“大人息怒。”
余正青深吸了两口气,将心中的怒气平缓下来,他在这同安县衙发怒,解决不了问题。
虽说不是他柳阳府之事,但他今日遇到了,那他就是要管。
待他回柳阳府之后便修书一封给鹤州知府,他倒要看看,那理寿县令是何方神圣,竟如此狂妄!
他开口问道沈筝:“别的县对流民都极不待见,为何你会将他们留下,予他们户籍不说,还给他们住所吃食与工做?”
沈筝心知表现的机会来了,但她并未夸大其词,而是实话实说,将那时心之所想说了出来。
“回大人,一是那时县里正欲开工挖渠,下官想着白来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便问了李先生与他的同乡是否愿意留下,若是愿意留下挖渠,那下官便给他们民籍。”
“不过那时挖渠,我同安县民是有工钱的,李先生与他的同乡们并没有,只是每日餐食管饱。”
“二是下官确实不忍看李先生一行人流落在外,我同安县虽说并不富裕,但地还是不少,给他们一处容身之所,不难。”
余正青一听便知道她话中并无弄虚作假,赞许地点点头。
他心中不由叹道,圣上准女子做官之举,当真是圣明。
之前他虽说不反对女子做官,但也不赞同,属中立观望那派。
如今这沈县令却让他觉得,女子做官,不仅是心中大义还是细微末节之处,都丝毫不逊色于男子,甚至有赶超之势。
“你做得很好。”他沉声说道。
沈筝站起身来作礼,“大人谬赞。”
对她来说一声夸赞算不得什么,这本就是她为官应该做的事儿罢了。
余正青若是真的瞧得上她,那就别抓着她的变化不放,别老是用那种打量的眼神看她,那她才是真的感激不尽。
余正青摆手让她坐下,转头对李宏茂说道:“待本官回了府衙,必定给你和同乡们一个公道。”
李宏茂没想到,这余知府竟真的在意他们这些小人物的辛酸,还给他承诺。
他眨了眨双眼,隐去眼中泪意,附身跪地,“草民谢过大人。”
其实他对如今的生活满意极了,他们能来到同安县定居,便是天赐的福气。
但那时被棍棒赶出来的痛,犹如一根刺扎在了他们的心中,每每回想便觉呼吸困难。
余正青将他虚扶起来,转头问道沈筝:“你那县学,又是怎么回事?”
沈筝一听他主动提起这个,喜色涌上眉梢,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要不要得到人,就看今日了!
下一刻她跟变脸似的,满脸愧色地说道:“大人也知我同安县并不富裕,普通人家一年到头来别说攒钱,收入能填饱肚子都是极为不错的了。”
余正青点头,这同安县不富裕他是知道的,他之前也不是没有下令扶持过,奈何上一任县令不争气,做起事情来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久而久之他也失望了,不再对同安县有所扶持。
之后便是沈筝赴任,他还没来得及关注同安县的变动,便被她那封信砸得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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