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他是自己的小舅子,跟随多少,屡有建策,就这么躺平摆烂了,实在有些可惜。
遂率两千亲骑南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国中治理的如何,不能只看账面上的数字。
不过此次南下,也不全是为了崔宏,王猛练兵大半年了,虽然对他有极大的信心,但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心中有数。
这一战不容有失。
自邺城向南,坞堡成群,出于防守需要,百姓大多聚坞而居,忙时耕种,闲时训练。
经常笼罩在战争阴影下,大河以北还是有些荒凉,人口都被迁往大河之南,以防万一。
不过渡河之后,阡陌纵横,青壮忙碌其间,七八岁的孩童在沟渠间捕鱼捉虾,欢笑声一片,见到黑云骑兵,并未慌乱,反而冲着骑兵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曾经破落的城池重新焕发生机。
进进出出的骡马牛车络绎不绝,将山货河鲜送到城中售卖。
现阶段梁国不鼓励经商,但也没有完全禁止。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事要做,梁国现阶段最重要的夯实基础,鼓励耕织,积累到一定程度,然后才能鼓励经商。
王猛的抑商也是出于现实考量。
中原特产煤铁、粮食、军械、牲畜,偏偏这些东西都是战略物资,拿去贩卖,等于资敌。
除了这些,就是人口,江东那帮老士族对娈童女奴的需求非常旺盛,但一个有志向的国家,怎会作这些勾当?
真要经商,以后拿下蜀中,倒是可以经营蜀锦。
李跃觉得既然立足中原,就老老实实的种田,其他事,以后再说。
中原各地虽谈不上繁花似锦,却生机勃勃,几十年乱战和石虎暴政留下的创伤逐渐恢复。
加上今年大幅减免田赋,百姓还算安居乐业,入目所及,一片安宁景象。
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古之常理。
李跃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进入任何一城打扰当地官府,沿途自有驿站歇脚、喂马,道路又经过翻修,不算太难走,六七日便赶到谯县。
比起周围几县,谯县的确有些破落。
田地里也不见什么人。
李跃快马入城,几十个县吏赶来迎接,城中百姓衣衫褴褛,面有愁容。
县吏们日子也不好过,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李跃没管他们,一脚踹开县衙大门,在县吏的带领下直入内庭,迎面就扑来一阵酒气。
崔宏躺在软席上,似乎睡着了,身边全是喝空的酒罐,案牍上堆满了竹简……
“崔县……”县吏刚要提醒崔宏,被李跃制止了,“下去。”
“唯!”几人拱手而退。
李跃与几名亲卫就坐在堂中,等着崔宏酒醒。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直到夕阳下山,崔宏才悠悠醒来,一翻身,见到李跃的一张黑脸,吓得一哆嗦,“殿……殿下?”
还揉了揉眼睛,仿佛不相信眼前是真人。
李跃盯着他,目光如炬,半年不见,崔宏气质都变了,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颓废,“我启用你为县令,是让你整日喝酒荒废政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