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候,景帝就隐隐地相信着,父皇的英灵还在注视着世间,注视着大齐,保护着河山。
所以,当弟弟说起这个梦时,他立刻便信了八成。
京城虽然安稳,但是在历朝历代的记载中,却不是完全没有地动。
见兄长因为自己的话而神情凝重,厉王反过来宽慰道:“这只是臣弟做的一个梦而已,也许不是什么警示。”
“不。”景帝缓缓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
在弟弟刚出生的时候,明远大师就说过,他既是大齐的开拓者,也是大齐的守护者。
他不回来,父皇就没有借着梦境降下警示,他一回来,警示便到了。
景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转向弟弟,握住了他的手臂,沉声问道:“梦里还有什么征兆?”
见皇兄如此严肃,萧应离也认真了几分。
他回忆了片刻,道:“还有,阿父带我登山的时候,本是白日。可地龙翻身之前,太阳却突然消失不见,整个世界瞬间混沌如夜。”
景帝喃喃地道:“天狗食日……”
不错,当陈松意提到的时候,萧应离就问清楚了,天狗食日是发生在地动之前的事。
以钦天监之能,天狗食日应当可以预测。
即便不能,若是他“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先应验了一件,那第二件就定然会顺理成章地引起重视。
因此,他才想出了父皇托梦这个理由,不过没有想到皇兄会接受得这么快。
“朕知道了。”刚刚放松没两天的景帝,那种焦虑一下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虽说天道有常,不为舜存,不为桀亡,但这个时代,如果发生天灾,那都是要归咎于帝王的。
在朝堂旧制还设立有三公的时候,皇都每地动一次,三公就要下台一次。
如今没有了三公制,压力一下就来到了景帝身上。
尤其他还对自己这些年执政多有不满,内心深处感到歉疚。
遇到这两样天降异象突然叠加在京师,似乎更加说明了他不是个好皇帝。
厉王在他身边,对兄长的情绪变化很是敏感,几乎一下就明白皇兄在想什么。
他来提前告诉皇兄这件事情,是为了做好应对跟警示,减少伤亡,而不是让他重新陷入焦虑的。
他立刻采取了行动,握住兄长的手臂,不想让先前跟秦太医的努力白费:“皇兄,大哥,哥!”
坠入焦虑之中的景帝在弟弟叫了他几声之后,感到手臂上传来微微的痛楚,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