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沉重的叹息了声,他的爱,让我觉得好沉重,压得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裴总,你不用这样,我也不喜欢这样!”“哪样?”“就是……”我无力的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什么,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累了。”“好,我明白了。”他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我猛然回头看他,却只留下一道背影,匆匆消失在门口。他明白什么了?我抬起手臂,压住泛酸的双眼,拼命的呼吸着。午餐他煮了一窝大杂烩,用小碟子装了好几个酱料,说:“这道菜叫随便,捞捞看,里面都有什么。”我笑了笑:“不就是火锅吗?”“到年底盘点,我可能会要在国外忙上一段时间。”他笑看着我:“看不到我,你应该会轻松很多。其实我之前是打算带你一起走的,但是我想,你不会答应。”他用了肯定句,确实,我也不会跟他一起出国。可能下午还有得忙,他吃得很快,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吃饭没有等我的一次。临走前他找了一瓶红花油递给我:“记得揉一揉手腕,我走了。”“哦,好。”“没什么要对我说的?”“没有。”我埋着头,轻轻说道。于是他大步转身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了别墅。站在窗前目送着他的车子驶远,许久都没有感觉到这种空落落的心情。我害怕的了,害怕再一次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那样的绝望与悲伤,若不是亲自经历,深谙其中滋味,也不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他走的第一天晚上,也许是心里的负担压得快喘不过气来,或许是因为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暗示,我竟然开始做噩梦。我梦到了未曾好好抱一抱的孩子,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浑身脏兮兮的坐在泥地里,嚎啕大哭着。我着急得想要去抱他,眼前却突然多出一条河条,我想游过河,在河中央的时候被水底下的水草紧紧缠住。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坠落,无论我多么拼命的挣扎,不能呼吸,看不到一丝光亮。耳畔响起可怖的笑声,带着无尽的嘲讽。我看到了裴瑾瑜,那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求生的本能让我朝他伸出了手,他笑着却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我不要你了!”救我!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没有人可以救我的孩子?我知道这是梦,可是我醒不过来,我拼尽了全力,我绝望得快要窒息……只有挣扎!挣扎!挣扎!直到从飘窗照进来的那一点曙光宣告着我,噩梦结束了。我哭着醒了过来,拼命的抱着自己,嚎啕哭泣。最终对裴瑾瑜那一点点的死灰复燃,也在倾刻间烟消云散,已经够了,一次,就够了。连续几天我都不敢睡觉,即使睡下也是浅眠,这种恐惧没有人可以体会。我在心理防线崩溃之前,我回到了渡假小屋,疲惫得一句话也不想说。但是在睡下前,我拉着丫丫再三叮嘱:“如果我做噩梦了,你记得把我叫醒,一定要叫醒我。”丫丫长叹了口气:“你睡吧,我就陪在你的身边,今天不出门,你睡多久都可以。你做噩梦了,我就把你叫醒。”似乎有了保障后,便不再那么害怕,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可始终还是心有余悸。丫丫看我没几天就消瘦了好些,担心的问我:“你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啊?我觉得你的心情太压抑了。”我有气无力的窝在沙发里,恹恹的说道:“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唐拾雨没这么容易击垮,更不会输给一个噩梦。”丫丫轻咳了下嗓门儿,用手肘推了推我:“裴瑾瑜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低落啊,你是不是……”我暗自抽了口气:“也许吧,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丫丫……我很害怕。”“怕什么?怕他吃了你啊?”“不是。”我沙哑着嗓音道:“我觉得呆在他的身边很痛苦,也许一开始说要去面对,本来就是错的选择。”“所以,你决定要逃避吗?宝贝,你逃避了一时,就得承受着这一世的阴影与伤痛。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个结怎么打的,只有系上去的人,才清楚。”“他不清楚,他现在觉得只要对我好,我就有一天会回到他的身边,与他日久生情。我跟他说过不可能了,他也不听。”丫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你是害怕他对你太好,而你又无法回应他的好,可你一方面又觉得,这本来就是他该赎的罪,对么?”“说到底,是我的心还不够狠绝,做石头能被捂热,还是做冰块的好。”丫丫补了句:“冰块捂久了就融化啦,比石头更可怕。你还是乖乖做冰冷的石块吧。”“吃点东西吧,看看脑残韩剧,你会发现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嘛。”她硬着把我拉起来,陪着她一起看韩剧。我想出门去走走,暂时告别这座城市的霓虹。这样想着,当天便回去收拾了东西,只是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在整理行李时,突然掉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地址,那是前一段时间去酒吧,问酒保要的方恕家的地址。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看看,如今也算是一个好的时机,我将纸片上的地址用手机拍下,收拾了日常必须品。坐上了高铁,车程一个多小时,走得匆忙,就连丫丫也是后来才留言给她的。陌生的城市,连空气都带着不一样的气息。让人心情无比的开阔。我照着留下来的地址,来到了这座古镇,遗迹保留还算完好,这一大片区都是老旧的房子,见到的人大多是外来的游客。经由打听,绕过几个拥挤的巷子,终于来到了方恕的家门口,我再三确定了一下门号,才上前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将老旧的木质门打开,定盯一看,是方恕那小子。他看到我时,整个人震惊在当场,不知做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