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俊不曾来此处?”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
伯俊是我兄长的字。
“不曾。”我说,“他正向太学的赵博士学习学书法,今日要去回课。”
嘴上说着,我心想,这事兄长昨日不是告诉过他了?
只听齐王接着说:“故而今日只有你一人来?”
“还有些仆婢。”我答道,“他们用膳去了。”
齐王微微颔首:“如此。”
话音落下,再度沉寂。
他没有再说两句的意思,但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就这么干站了好一阵子,他大约终于把周围萧瑟的秋景看够了,转过头来。
“告辞。”他的目光瞥了瞥我,而后,就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不等我多说一个字或者行礼,就已经转身而去。
————
直到做完了法事回到家里,我仍然感到心思浮动,坐在窗台前,托腮望着窗外的天空。
外头叽叽喳喳的,明玉她们来了。
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显然很是丧气,进门就抱怨,说齐王根本没去。她们白白在六安王府中等了半天,又碍于礼数不能早早离开,只能干坐着,看那些无聊的人吟诗作对。
“六安王真是,既然请不到齐王,怎到处说齐王也要去,平白让人扫兴!”
明玉“哼”一声,道:“不就是怕不够热闹,搬出齐王来硬蹭。”
我说:“那曲水流觞如何?不是说风雅极了?”
她们个个一脸嫌弃:“烂大街多久的把戏,家家聚宴都来这么一出,有什么风雅。”
“那生得很俊俏的京城第一才子呢?”
她们更是嗤之以鼻,群起而攻之。
“会写两首酸诗也成了京城第一才子!”
“哪里俊俏了,给齐王提鞋也不配!”
我见她们怨气极重,乖乖地坐在一边闭嘴。
“阿黛,”七嘴八舌讨伐一阵之后,明玉对我说,“幸好你今日不曾去六安王府,早知如此,我宁可跟你去广寿寺拜佛。”
我讪讪的,竟有些做贼心虚之感。
可切莫让她们知道那祸水今天去见了我……
明玉她们离开之后,我继续坐在窗台前,望着庭院上方暮色渲染的天空。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是耐人寻味。
按照约定,明日,我便会去同春园取我的花,他自然能见到我,有话也能当着我的面说。他何必多此一举,又是到我家里打听我的动向,又是跑到这广寿寺来见我?
还有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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