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友,咱们还剩下多少兄弟?”杨少堂被李新友扶着,坐在了当年李大鹏为他打造的木质轮椅上。
“还剩四百多,基本也是人人带伤了。”李新友低声说道,神情有些落寞,天津锦衣卫何时有过这样的伤亡。看着一个个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兄弟今天就阴阳两隔,李新友心里像刀绞一样的疼。
“跟着我杨少堂,也没让你们享什么福,反而今天要带着你们赴死,是我对不住兄弟们了…”杨少堂轻轻的说道,他做这个天津锦衣卫衙门的指挥使还不到一年,但是底下的兄弟们都很敬重他,原因就是敬重他当年建立了安明寨,收留了许多大明战死英烈的遗孀和遗孤。
“指挥使说的哪里话来,这段时间兄弟们跟着您都觉得特别有干劲,能在您的手下杀敌报国,也是兄弟们的造化!”
锦衣卫全称锦衣亲军,是皇家十二卫之一,本质上也是军人。所以对于杨少堂当年的义举,锦衣卫们也是从心里佩服,同时杨少堂的一腔报国之情也感染者这些锦衣卫,让这些在普通人眼里谈之色变的煞星也和普通士兵一样,站在了抵御建奴的战场上。
东门城墙上的战斗也已经是胶着状态,但是随着登城的敌人越来越多,宋新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天津左卫原有五千多兵马,打到现在还剩下两千多人。宋新手提着一把朴刀,又连续的砍死了两个汉军旗士兵,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砍死的第几个敌兵,他现在整个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突然,宋新只觉得后心一疼,一个尖锐的毛头从前胸探了出来。他慢慢的低下头,看着胸口冒出的枪尖,想要说话,可是一股鲜血从口中流出。随后缓缓的瘫倒在了城墙上,剩下的明军士兵看着自己的将军倒地,嘶吼着杀向城上的敌人,他们知道,今天没有人能活着离开战场,每多杀一个敌人,就给自己多赚一分。但是上来的汉军旗士兵越来越多,天津左卫官兵逐渐被淹没在城墙上,他们每个人都同时面对着四面八方的敌人。
最终,天津左卫五千多名官兵,集体殉国在南门段的城墙上。
随后鲍敬又带着手下,和守卫着南门城楼的锦衣卫展开了肉搏。七八百名锦衣卫,手提绣春刀,时不时的还会放出袖箭,一时间也给鲍敬的士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弓箭手!”鲍敬恶狠狠地盯着城门口的阶梯。
几百名汉军旗的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着城楼之上的锦衣卫。
“怎么还没有拿下来?”鲍敬的身后响起了鲍承先的声音。
“父亲!还有几百个锦衣卫,不肯投降!”鲍敬见是父亲过来,恭敬的说道。
“去,让士兵们收集一些柴草过来!”鲍承先捋着胡须说道。
鲍敬眼前一亮,心道姜还是老的辣,立刻就吩咐手下去收集柴草等能够燃烧冒烟的东西。其实现在南门已经失守,但是这些锦衣卫占据着这一小段城墙和城楼就是不肯投降,要杀死他们又得付出一定的伤亡。老奸巨猾的鲍承先就想到了火攻,用烟雾呛得这些锦衣卫睁不开眼,然后再进行攻杀,就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汉军旗的伤亡。
阿济格在快速的清剿了北门内的明军以后,带着骑兵快速的朝着城内杀去。城内的百姓早就被杨少堂安排人护送走了,剩下一间间的空屋子,和不少用来救治伤兵的房间。没有抢到太多东西的阿济格直接下令放火烧房,连带着许多天津卫负重伤的士兵一同烧死在了房子里。整个天津卫城内燃起了熊熊大火,城墙上的为数不多的明军官兵,看着自己拼死守护的城池变成一片火海,都是一脸的悲愤。
李昊用手捂着肚子,一支破甲重箭贯穿了他的腹腔。无虑眼眶通红的抱着他,急切的说道:“老六!老六你不要闭眼,说话,跟我说话…”
勒格用门板做掩护,一点点的靠近东门的火枪手,两层甚至是三层的门板很好的起到了防护的作用。在进到弓箭射程之后,勒格就命令士兵用破甲重箭向火枪手的阵型里抛射。随着中箭的明军越来越多,阵列线已经不能起到阻挡后金骑兵的作用。仅存的几十个火枪手,也是人人带伤了,只是暂时还不致命。
“大哥…”李昊气息越来越微弱,当年在丙7房的十个兄弟里,李昊最为体弱多病,如果不是恰逢乱世,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当兵的。
“老六,老六!大哥在这…”无虑心疼的抱着这个兄弟。
“大哥…我疼…疼…我多想回到…小时候…我想…想回…回…安明…”李昊没有说完,头一歪,再也没有了生气…
无虑痛苦的咧着嘴,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一个兄弟走了,丙7房十个兄弟从此不再完整…
勒格的骑兵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不用勒格下令就争先恐后的冲了过来。仅存的火枪兵们,虽然人人带伤,但面色坚毅,每个人都从身后取出了一支一米长的破甲锥,将底座套上了线膛燧发枪的枪管。
无虑擦干眼泪,从地上拿起斩马刀,用一种决死的语气说道:“杀!”
面对着冲上来的建奴士兵,无虑将斩马刀用到极致,银色的匹练在火光中仿若死神的镰刀。每一个靠近无虑的建奴士兵都会被斩马刀切割者身上的骨肉,每挥出一刀,无虑就会大喝一句:
“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斩马刀削在一名建奴士兵的脖子上,对方喉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倒了下去…
“华夷须严辩,春秋存义!”刀锋顺势向前已送,将一个马甲的喉咙刺穿,以后健腕一抖,将刀抽出,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直接就是从下往上一撩,卸掉了一名正白旗红甲兵的大腿。
一名白甲兵见到无虑如此勇猛,便取出了背在身上的铁胎弓,搭上破甲重箭,拉弓瞄准后,嗖!的一声
“生为军人,死为军魂…”随着破甲重箭穿透鳞甲深深地刺入肺叶,无虑的声音被打断,白甲兵催马上前,将手中马刀横扫,无虑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顺着战甲一点点的流下,滴入初春的津门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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