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渊坐在他们身侧,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暖洋洋的,还泛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甜。
楚君山……觉得他们是一起的。
自从对楚君山一见钟情之后,梁星渊仿佛就患上了某种不自信的病症。
他总是那样患得患失,即使楚君山已经对他表达过好感,甚至说过“喜欢你”,但夜深人静之时、驱逐怪物后沉默的片刻,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会幻想——
如果楚君山不要他了,那怎么办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世界里,已经全部都是楚君山的痕迹。
好像没有楚君山,这个在昔日他赞许有加的世界,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自然,他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想要待在这里不走了。
因为,真正让他感觉到,自己真的有了一个家的人,只有楚君山。
有楚君山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这些念头无时无刻不纠缠着他,但好在,楚君山仿佛发觉了他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坚定而平淡地告诉他:
我们是一起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在梁星渊心里转过两圈,随着楚君山的声音溜走:“现在商量到哪一步了?”
“这个我知道!”蒋纯举手,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学生,“刚说完婚礼的设计呢,现在该说道领证了。”
“周三可以。”楚君山平静地说,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正好那天有时间,梁老师方便吗?”
梁星渊:“!”
他突然被楚君山点到名,仿佛一个被点到咒语而苏醒的木偶,下意识地点点头,无条件应答下来:“嗯!当然方便……”
梁星渊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周围看他的眼光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好像有点怜悯,不确定,再看看?
他抿着唇,忍了许久,才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着我呢?”
陈莉面色古怪,她忍住抽动的嘴角:“你们平时……也是这样相处的吗?”
梁星渊并不知道她口中的“相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好脾气的说:“嗯?”
“你看上去……好像对楚楚很有求必应。”楚洋青斟酌着词句,过了一会儿,才谨慎地说,“不要太惯着他了,他脾气是比较古怪……”
“叔叔,您误会了!”梁星渊扬起眉梢,看上去被他们的想法震惊了一小下,“其实……在生活中,还是楚先生包容我更多……生活在一起的人,哪里有不能相互体谅的呢?况且,在我心中,楚先生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我只需要提供无条件的信任就好了,这不应该被说成是我惯着他……”
梁星渊很快发觉,自己的解释好像是一件不必要的事情。
因为,在场的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了。
“你开心就好。”
蒋纯扶额,默默地转过头,装作在欣赏楚洋青收藏的青花瓷茶杯底。
“那也确实没错,夫夫之间哪有不体谅的。”
楚洋青站起身,假装自己很忙地给餐桌旁的小植物浇水。
陈莉……陈莉丢下了一句“你们决定吧”,就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直到原先的茶局散去,梁星渊都没发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此刻,在场只剩下他和楚君山二人,他终于可以抬起头,冲楚君山投去不解的、困惑的目光。
他跌进楚君山明净得如一面湖泊的眼眸中,却只看见他轻轻地笑了一下,眼尾挤出一点儿浅淡得看不见的笑纹。
“没什么。”
这个笑就像是一线阳光,驱散了方才还笼罩在梁星渊头顶的困惑。
他顿时开朗起来,回报了楚君山一个明艳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