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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中伤（第1页）

天问，天问，为什么，为什么。”

叶天问回到家，刚打开电视准备看本市新闻。白雅琪的电话打进来，刚摁下接听键，随即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电视上是白雅琪播报新闻的悦耳乐音，叶天问不相信地听着手机里悲怆的声音，心儿整个地提了起来，惊问：“雅琪，冷静点，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白雅琪咿咿唔唔的，心痛得只顾了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叶天问从来不曾见过白雅琪这样伤心，就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姐姐去逝，也不曾见她哭成这样。

“难道是谁伤害了她？”叶天问的心被揪痛了，大声叫道：“雅琪，告诉我，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白雅琪哭诉道：“天问，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什么人伤害你，你在哪里？”叶天问吃了一惊，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此时，他才明白白雅琪是何等重要，自己对她是何等在乎了。

白雅琪抽泣了一阵，心恸似乎稍为缓和了些，好不容易挤出了几个字，“我在楼上，楼上。”

“什么楼，哪里的楼上？”叶天问急道，生怕白雅琪做出什么傻事来，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白雅琪老半天没有回答，叶天问无比焦急，又生怕惊吓了她，努力控制着情绪，几近地哀求地道：“雅琪，听我说，我马上过来，请问你在哪里？”

“我在精卫往事。”

“哪个精卫往事？”

“旋转餐厅。”白雅琪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随之挂掉了电话。

“雅琪，你别走，我马上就到。”一股欣喜的热浪顿时把叶天问整个地淹没了，尽管知道白雅琪听不到这话，他仍然对着手机叫道，随之拿着手机转身冲出门去。

如果白雅琪没有对他撒谎，她真是在新华书店楼上的精卫往事咖啡厅里，意味着白雅琪此时是安全的。曾是卫津市第一高楼的旋转餐厅，也像其它有名的高楼一样，一度成为绝望者结束生命的首选之地。当初，餐厅的玻璃窗是可以打开的，有一对遭遇老人反对不能结合在一起的纯情恋人，在旋转餐厅上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之后，选择了从楼上跳下，结束他们年轻的生命，也结束了美丽的爱情。逝者家属与餐厅方面打起了马拉松式的漫长官司，虽然死者自身承担了相当的责任，餐厅方面也被判赔付了不少的钱。很长一段时间，餐厅的生意都受到影响。为了安全起见，经营者把旋转餐厅的活动玻璃窗，以及通向顶楼的通道，全都封闭起来。

叶天问一口气赶到“精卫往事”，从电梯里出来，眼睛一时难以适应朦胧的灯光，站在门口搜寻白雅琪的身影。一位年轻漂亮的侍者款款走到叶天问面前，很有礼貌地微笑着问：“请问先生，您有预约吗？”

叶天问正要回答，白雅琪的桌位慢慢地转了过来，她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好像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脸上流露出无以言表的痛苦。

“有预约。”叶天问避开侍者，三两步走到白雅琪面前，低下头看着她。白雅琪没有回避，“天问。”她凄叫一声，忽地像小岩羊一般灵巧地跳起来，把双手勾住叶天问的脖子，把头埋进叶天问的胸膛，哇啦啦大河奔流一般放声大哭。尖锐的声音像在沉静的水里扔进了一枚炸弹，掀起骇然大波。咖啡厅里的目光都向这边投来，人们好奇地注视着这一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有些人还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叶天问低头避开众人的目光，拍着白雅琪的背，轻声安抚道：“雅琪，别哭，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大家看着呢。”

白雅琪似乎受到刺激，忽地转过身，对着观众大声说：“看，看吧，我。”叶天问不待她叫出来，赶紧把她搂了过来，捂住她的嘴道：“姑奶奶，你不要叫，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

白雅琪撒起泼来，用力地挣脱了叶天问的怀抱，跑过去拣起撒在座位上的纸张，大声叫喊道：“好好说，你看看别人都好好说了我什么，把我说成公共汽车，说成了一钱不值的烂货。”叶天问脑袋嗡地响了一声，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上前把白雅琪按在沙发上，道：“雅琪，小声点，事情也许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话好像刺伤了白雅琪的神经，她身子一软，伏在桌上又大哭起来。咖啡厅里混乱起来，几名男侍者走过来，用身体围住他们，礼貌地道：“先生，你们影响了大家，请带这位小姐离开，好吗？”

叶天问尴尬地笑着道歉。白雅琪猛然把头抬起，透过泪眼怒视着侍者。叶天问担心她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陪着小心道：“雅琪，有些什么话，我们换个地方说，好吗？”

“不，我付了钱的，我就要坐在这地方。”白雅琪抹去脸上的泪，努力表现得很平静，示意他在对面坐下，道：“叶部长，请坐，陪我喝几杯酒。”

侍者见叶天问气度不凡，这会儿又听到白雅琪叫他叶部长，犹疑地退后几步，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叶天问。叶天问笑笑，挥手示意他们离去，“没事，你们走吧。”

白雅琪把两只玻璃酒杯酌满葡萄酒，也不待叶天问说话，端起酒杯碰了碰他面前的酒杯，叽咕咕一口气把酒喝干。

“雅琪。”叶天问叫道，还不待他反应过来，白雅琪抓起他面前的酒杯，猛灌一气。叶天问想阻止也来不及了。白雅琪把杯子喝了个底朝天，拿起空瓶子摇了摇，见瓶子空了，顺手放到桌子底下。叶天问这才发现，在他来之前，白雅琪已经喝干了两瓶葡萄干红。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侍者招手要酒。叶天问见她喝醉了，捉住她的手道：“雅琪，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家去，好不好？”

白雅琪醉眼迷离，看着叶天问摇着手道：“一醉解千愁，请你叫酒来，我俩喝过一醉方休，好吗？”

“好，好。”叶天问假意地说，待侍者走过来后，叶天问把他叫在一边，悄悄耳语一番，告诉侍者上两瓶可乐来。白雅琪安见侍者离去，托着下巴轮着迷离的眼珠儿看着他。叶天问从桌上的一叠纸中抽出一张，对着灯光看了看。

白雅琪见他拿了纸，神经质一般跳起身，从他手里抢过纸片，一边大叫一边疯狂地抓撕，又抓过桌上的纸猛撕起来，随后顺便一扬，纸片碎屑像千只鹤一般纷纷掉在地上。突然捂面再次大声嚎啕起来。

叶天问心想，难怪白雅琪伤心。她下载了网络贴子，了解了网络及周围人对她的评价。只是，叶天问却不知怎么安慰眼前这颗受伤的心，面对白雅琪的嚎哭手足无措。待她喧泄了一会儿，叶天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雅琪，请相信我，网络上所说的那一些，都是假的。”

劝慰了一阵子，白雅琪猛然抬起头，道：“假的？天地良心，为什么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得罪了谁？”

“你没有得罪谁，网络就是这样，充满了流言蜚语，充满了谎言和欺骗，上面的许多东西都是一场场闹剧，如果你相信了他们，岂不正中谎言者的下怀？”

白雅琪似乎听进去了，神情也稍为平静了一些，趁此当儿，叶天问拎起她的手提包，上前用力把她搀扶起来，说：“走吧，雅琪，我们离开这里。”

雅琪摇晃着站起身来，伸手去抓酒杯，说：“我还要喝酒。”

“好，我们换个地方，换个安静的地方，我陪你喝，一醉方休，行吗？”

“行。”白雅琪扑上前，整个身子靠在叶天问肩头。在电梯门口，侍者拦在面前说：“先生，您还没有付帐呢。”叶天问忙从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在侍者手里，说：“够了吗？”

侍者数了数，道：“够了，先生，请稍等一会，找您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