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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春节（第2页）

“领导就是我的天，欺骗老天我怕遭天打雷劈呢。”刘根根笑道，“部长是要死鸡还是要活鸡。”

“什么话呢，你！当然是要活鸡，何况是过年祭老人家的？”

刘根根掌了自己一嘴，笑道：“看我这嘴，讨罚，我问要修好的还是原生态的？”

“原生态鸡是什么鸡？”叶天问扑哧一声笑将起来。

“连草都原生态了，本地鸡还能不原生态吗？”刘根根说了一句幽默的话，又道：“我马上去要过来。”

“祭品一定要开钱的啊。”叶天问吩咐道。

“当然，又不是鬼子进村，人家还能把鸡白送了？”

刘根根的话把叶天问逗乐了。刚挂掉电话，白雅琪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叶天问脸上灿烂的笑容，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叶天问把和刘根根通话的事说了，白雅琪也笑了，说：“要一只鸡就是鬼子，你们这些当官的，收了人家多少红包，相当于多少只鸡，岂不都变成老鬼了？”

叶天问听到老鬼两个字，想起白雅芝，心里一冷，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故意鼻子一哼：“瞧你这态度，把自己当成了老百姓的代言人，好像天生和当官的有仇一般，仇官心理作怪吧。”

白雅琪颇有些得意地把头一歪，道：“当官的收红包，当然和我这等老百姓有仇啦，你想一想，老百姓一分钱一分钱地向国库纳税，结果却以红包的形式流进了官员的腰包，占有老百姓的税收，不是和老百姓有仇是什么？”

叶天问郑重地说：“我声明一句，至少我叶天问没有收到红包。”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你不想一想，在官场中混而且懂得投资的，哪一个不是，”叶天问本想说像鬼一样精明，话到嘴边打住了，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比猴子还精灵，谁会向没有资源的地方投资呢？”

“我当然知道，向宣传部叶部长投资，最后会血本无归。”白雅琪环视了一眼屋子，“要是宣传部长是一座富矿，你屋子里岂止四壁徒立，又何至于仍孑然一身，何至于屋里连女人的气息都没有呢？”

叶天问白了她一眼，道：“怎么没有？你难道不算吗？”

白雅琪脸忽地红了，背转身道：“我算什么，叶部长收容的孤苦伶仃的受难者，与见风使舵、逢场作红的美丽娇娃，哪能相提并论呢？”

叶天问担心在新年里，说这个沉重的话题又会惹出什么不快来，想就此打住，笑道：“行，女人是天生的语言学家，说的比唱的好听，我不敢和你打口水仗了，我们考虑一下今晚的菜谱，看一看还需要买些什么，列一个清单。”

“两个人，简简单单一只鸡，够了。”回现眼前，白雅琪语气变得有些无助。

叶天问笑道：“既然咱俩是凑合着过，打平伙，执行的就是AA制，我准备一只简简单单的鸡，看你隆重地推出一点什么？”

“那，我隆重的准备一只鸭呗。”说完，白雅琪把眼睛向上一抬，调皮地看了叶天问一眼。叶天问从她的神态里，仿佛又看到了第一次在餐桌上碰到了的那个白雅琪，那个热情放浪、与她本来面目格格不入的白雅琪。自从叶天问知道那一次她完全是逢场作戏之后，心里对她的表演天赋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真是一个，”叶天问一时不知用什么词表达为好，笑着对她扬了扬拳头，以示罚戒的意思，说：“淑女和女侠，哪一个是真实的你？”叶天问终于找到了女侠这个她能够接受的词。

白雅琪顽皮一笑，把皮球给踢回来，“你说呢？”

叶天问故意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说：“如今我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既不知春秋季节，更看不明白女人了。”

“看不清楚？看不清楚雾，拨开雾走进去呗，看不清水底月，像猴子一样伸手去捞呗，胆怯又没有策略，难怪你这个帅哥至今还是单身。”

叶天问睨了她一眼，正二八经地说：“我是把机会留给有缘人。”

白雅琪抿嘴而笑，道：“在把青春赌明天的时代，你放弃机会，岂不是南辕北辙？”

这时，敲门声响起，叶天问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跑过去开门。

刘根根提着两只鸡撞了进来，嚷嚷道：“三十夜的鸡比三十夜的砧板还抢手，五十块钱一斤还放抢，再晚一步，这鸡只怕也下了别人家的锅了。”两只大红公鸡附和着咯咯咯地叫起来。白雅琪束着手站在客厅里，紧张而不安地看着刘根根。刘根根换了鞋，正要把鸡送进厨房，抬头见到白雅琪，尴尬地笑道：“哦，白主播也在？”

叶天问怕他多心，吩咐道：“你留一只鸡在这里，我们马上拿一只过去有用。”看了白雅琪一眼，小声说：“白主播的姐姐昨晚不在了，今天年三十，我们过去祭一祭。”

刘根根听说过白雅芝生病的事，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顿时挂上悲伤而沉痛的神情，说：“年三十的，找办事的人都找不拢来。”

叶天问说：“是，穿好寿衣后暂时放在医院冰柜里，等年后寻个好日子再办事情。”

刘根根把手里的两只鸡分开，一只拴在厨房里，提着一只出来，说：“我到车上等你们。”叶天问见白雅琪准备好了，说：“走吧，一起走。”跟着下了楼。

三人上了车，刘根根问：“我们到哪里去？”

“海天花园。”白雅琪又沉缅在悲痛的情绪中，目光默然地投向窗外。叶天问为她担心，轻声道：“嗨，今天是年三十呢，想些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