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军队跪在地上,拔出弯刀,割破额头,任由鲜血流在地上,齐声大吼:“献给伟大的冒顿单于!”
声音之响亮,震得山摇地动,比起千万个炸雷还要惊人。
在匈奴的吼声中,战马嘶鸣,响成一片,冲天的杀气陡然出现。
军臣单于站起身,右手一挥,喝道:“左贤王,出来!”
左贤王不明所以,惊疑的打量着军臣单于,上前一步:“见过大单于!”
“左贤王,左大都尉兵败,你难逃其咎。”军臣单于眼里闪着精光,盯着左贤王:“左大都尉勇猛善战,进军神速,而你迟迟不跟进,这才给了汉人以可乘之机。”
这是实情,要是左贤王部和左大都尉部距离不远,周阳要对左大都尉下手,必是要费一番周折,不会那么顺利。
左贤王哪会认帐,要是认了,他的罪过就大了,辩解道:“大单于,不是我进军不够快,是左大都尉进军太快。他率领的是大匈奴最精锐的勇士,他们的战马比我的军队好,我们哪里追得上呢?”
左大都尉所部,兵士是最勇敢的勇士,战马最是神骏,弯刀最是犀利,盔甲最为坚固,以此为借口,倒也成理。
军臣单于却是脸一沉,语气更加冰冷:“左大都尉兵败之后,你为不前去报仇?大匈奴的勇士,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快意恩仇,你手握十万雄兵,不去报仇,你还是大匈奴的勇士吗?你还配做左贤王吗?”
手指着左贤王,声音突转高亢,尖细刺耳,仿佛太监的声音:“你却掉头就逃!数十年来,大匈奴压着汉人打,有谁在汉人面前逃过?你还率领了十万大军呀!你羞不羞?”
这话不对,你率领十几万单于本部兵马,不也从雁门逃回来吗?
“丢人!丢大匈奴的脸!”
左贤王的确是开了一代先河,在汉军面前逃遁从他开始,这让群臣很是不愤,齐声指责起来。
“来啊!”军臣单于手一挥:“把左贤王的左膀砍掉!”
“大单于,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左贤王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有想到,军臣单于会如此重重惩罚他。
军臣单于却是脸色冰冷,比毫不为所动。侍卫上来,把左贤王按在地上,手起刀落,左贤王一条膀子落在地上,鲜血四溅。
左贤王疼得在上地滚来滚去,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象水一般渗出来,却是叫不出声来。
军臣单于上前一步,站到左贤王面前,冷冰冰的道:“左贤王,你听清了,要不是看在你有功的份上,这一次,本单于一定把你喂了烈犬。留得你一条性命在,就是要你洗刷耻辱!左谷蠡王!”
“见过大单于!”伊稚斜上前一步,冲军臣单于施礼。
“左谷蠡王,你与左贤王一道统兵。若是左贤王怯战不进,就杀了他!你就是左贤王!”军臣单于大声下令。
伊稚斜眼里掠过一抹惊喜之色,打量着地上的左贤王,眼里的光芒更盛。
匈奴地位最尊的就是单于,单于以下就是左贤王。伊稚斜这个左谷蠡王和左贤王还有很大的差距,要是左贤王死了,他就有机会掌握大权了,这份惊喜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侍卫上来,递过裘衣皮帽,军臣单于穿戴起来。穿戴完毕,大步上前,猛的拔出弯刀,朝南一指,大吼道:“会猎长安!”
“会猎长安!”
“会猎长安!”
匈奴挥着弯刀,齐声呐喊,声震长空。五十万把弯刀,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杀气腾腾。
有了血誓的约束,匈奴必将奋勇冲杀,不会退缩,他们的战力比起以往空前高涨,打进长安,一定能成功,军臣单于右手用力一挥,一个漂亮的刀花出现,煞是好看。
军臣单于左手中的黄金权杖猛的朝前一指,一抹耀眼的金光闪过,这是进军的命令!
“隆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蹄声骤然响起,五十万大军开进的威势远非笔墨所能形容,此时此刻的龙城好象处于风雨飘摇中的落叶,随时会给巨大的蹄声撕碎。
军臣单于左手黄金权杖,右手弯刀,一齐前朝,杀气腾腾,站在山峦上,一动一动,仿佛一尊雕像。
匈奴大军排着整齐的队形,朝南疾驰而去,一队队,一列列,不见其头,不见其尾,这是一片人潮,汹涌南去。
在匈奴五十万大军之后,是数十万匈奴牧民,他们骑在骏上,挥着马鞭,赶着牛羊马匹,唱着牧歌。牧歌悠扬悦耳,和前面大军杀气腾腾截然不同,仿佛这是人间天堂似的。
匈奴本来就有大军进军,牧民跟进的传统。在赵武灵王大破匈奴的时代,当时的匈奴军队根本连营地都不要,到了宿营的时候,军队就和家人在一起,吃羊肉、喝马奶子。到了要打仗的时候,这才穿戴整齐,和自己的官长一起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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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匈奴已经发生了不少改变。赵武灵王时代的旧习已经不复存在了,大军开进,有自己的营地。牧民跟进,得住进自己的帐幕,军与民,在战场上已经分开了。
军臣单于这次率五十万大军南下,还动用了血誓,那是必胜之仗,匈奴会踏平汉朝,会打进长安。那么,汉人的家园,就是匈奴的牧场,如此美事,匈奴牧民怎能不跟来呢?
数十万牧民,赶着数百上千万牛羊马匹,上千里的范围内,到处可以听见悠扬的牧歌,欢声笑语,说的只有一件事,这次匈奴一定能打败汉朝,打进长安,他们就可以拥有不计其数的奴隶,用不完的瓷器,喝不完的茶叶,饮不完的美酒,穿不完的丝绸……
在他们编织的美丽梦幻中,好得不能再好,漂亮得象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