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临逸眼神一下变了,紧皱起眉:“你见他了?”
她点头,还想说什么,被他打断。
“父亲的病要静养,我会好好照顾他,你少去探望。”他习惯性对她命令,“就算要去,提前告诉我。”
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只一味看着自己失神。
她刚刚才发现,他脸上有一个被擦过、但没擦净的红唇印,很刺眼。
他没听见回应,提高音量,厉声叫她:“司安娜!”
她不答话,低下头,转而轻轻说道:“哥哥,我给你带了礼物。”
她嘴巴委屈轻撇,指了指床边的包包,要司临逸给她拿过来。
司临逸不出所料地看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绿色的钩针挂件,是小熊的样式,小小一个还没掌心大,针脚细密紧凑,看着像手工艺品。
他保险箱的一个草编盒子里装着类似的钩针玩偶,有将近十个,都是司安娜送的,她喜欢做这些小玩意儿,每年都要送他一个亲手编的。
倒是一年比一年做的好。司临逸垂眸看她掌心里那个小偶。
他伸手收下,顺手放到西装口袋里,然后就无声看着她。
司安娜扁了扁嘴,装作看不懂他想让她早点回去的暗示,小声说:“你没准备我的礼物。”
配上她微微哭肿的眼,很是可怜。
她继续说:“你甚至都不想见到我。”
司临逸盯她良久,然后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扔到她腿上。
是个六棱柱的黑曜石挂坠,黑曜石成色很好,浓黑的像是能吞噬进所有的光。
司安娜有些不满意,但还带着一丝希望,试探问:“这是你随身带着的?”
“顺手买的。”他随口道,又补充,“收好,很贵。”
不是他随身带着,也不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只是一个随便的小玩意儿。
她的眼神又暗淡下去,再贵又怎样,她最不缺的就是首饰,何况她就是做这行的,什么名贵宝石没见过,司临逸更不会在意一块石头是不是真的贵,他只是随口说的而已。
毫不用心的一个礼物,至少去年他还给她邮了几套她喜欢的设计师款高定。
她吸了吸鼻子,只觉丢脸,她之前还以为司临逸变了,她万里迢迢赶来陪他过生日,他却并不差她一个人陪,软玉在怀,淡然自得,只有她狼狈得像个小丑。
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妹妹,甚至还会做和哥哥的春梦。
想到那个朦胧恍惚、一触即离的吻,她愈来愈相信那只是一个梦,此时也失去了试探他的勇气。
司安娜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司临逸又看了眼她的脚,简短说:“别碰水。”
然后转身就走。
快推门出去的时候,身后一道小小的声音。
“哥哥,订婚快乐。”
司临逸背影顿住,慢慢转回头,看见司安娜赤脚站在地上,重心放在没受伤的那只脚,耷拉着脑袋还冲他笑,只不过比哭还难看。
“我打算陪父亲几天,再回去。肯定赶不上你的订婚了,提前祝你和埃利森小姐订婚快乐。”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轻轻说:“没擦干净,让别人看到了会影响你的对外形象。”
司临逸没动,沉默少顷,微一颔首,“谢谢,没事。”
临关门前,司安娜看见他西装口袋里露出头的绿色小熊,清新可爱,她勾了一个半月。
门被带上,关的严严实实,司安娜攥紧手心里的黑曜石,棱边刺得她掌心疼,她再也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接过她的礼物的时候,他也没说过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