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视线落到亲生女儿阮氏和小外孙睿哥儿的身上,忍不住老泪纵横。
“阿南!”孙氏掩面而泣。
谢家长孙媳阮氏听见熟悉的声音,寡淡的眸光瞬间亮起!
循声望去,是父母和胞弟,一瞬间泪如雨下,牵着幼子的手颤抖不停。
“娘——”
谢老夫人也瞧见了阮家人,侧身对后面说道:“阿南,带着睿哥过去吧。”
大夫人周氏也朝儿媳点点头:“去吧。”
阮氏牵着儿子谢嘉睿走向娘家,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她们,目光不由也在人群中搜寻自己的家人。
期盼的目光渐渐地暗淡下去。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阮氏那么有福气。
阮家父母抱着女儿外孙心疼不已,孙氏抖着手摩挲着女儿干裂的手,泪水止不住,“阿南受苦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娘,别哭,阿南还好。”
“怎么办,你和睿哥儿能不能不去北地啊?”
“夫人啊!”阮大人急忙止住夫人孙氏,生怕她说出什么让女儿为难的话。
阮夫人擦了擦泪,“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说,可我舍不得啊。”
阮大人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头,低头看向小外孙,“嘉睿跟娘亲陪外祖母说说话吧。”
“好的,外祖父,嘉睿晓得的。”
阮大人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转头走向谢老夫人,拱手行礼道:“谢老夫人,阮某无能,不能为谢家遮风挡雨,您老此去路途遥远,万望珍之重之。”
谢老夫人等谢家人欠身还礼。
“阮大人言重了,您今日实不该来这里,与阮家无益。”谢老夫人感恩道。
阮洐之不以为意,“无妨,吏部杂事费心,不如书院讲学来得清闲。”
谢老夫人微微蹙眉,心道谢家势微,还是波及了周围。
阮洐之看得开,小声宽慰道:“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阮某不过从势而已,老夫人不必介怀。倒是小女阿南自小娇惯长大,怕她受不住路途辛苦,内人多备了一点衣物药材,还望老夫人不要推辞。”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阮夫人费心了。”谢老夫人感激不已,“阮大人放心,谢家有难子孙必守望相助,我们定会照顾好阿南和睿哥儿母子的。”
阮大人眼眶通红,哽咽着点点头。
为人父母,所求不过子女平平安安。
没有丈夫和儿子在身边,阮夫人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低声耳语,“阿南,要不……你带着睿哥儿归家来?”
阮氏抬起头,泪眼轻轻摇头,目光坚定:“娘,阿南不离开谢家,夫君他们不在了,睿哥儿还在。他虽小,可他是谢家子孙,谢家儿郎只有战死沙场没有临阵脱逃的,女儿自嫁进谢家,他们没有薄待过我,夫君对我也疼爱,谢家如今有难便是我有难,管他风大浪急呢,女儿不怕。况且,睿哥儿他六叔还在呢,娘放心。”
阮夫人见此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女儿的心意了,便也不再劝,把手上的包袱塞到女儿怀中,“北边天寒,路上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另备了些银钱,这次流放人多,谢家多是老弱,该打点的时候别心疼,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阮夫人只觉叮咛不完,阮裴宁走过来,弯腰抱起外甥谢嘉睿。
“睿哥儿,跟舅舅回侍郎府如何?”
这话虽是问孩子,却也是说给长姐阮氏听。
谢嘉睿看看母亲,他年纪还小,并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们之间的关系,但娘亲不点头,他也不会随便答话的,哪怕是他喜欢的舅舅。
阮氏对弟弟说:“帮我照顾好父亲和母亲。”
阮裴宁点点头,应下。
“姐,听说谢家神明显灵了,你可知真假?”
阮氏左右看看,微微垂眸。
母子俩互相对视,阮裴宁神情松了些许,阮夫人默默双手合十为女儿祈福。
身旁人群一阵躁动,有人大声喊道:“来了,来了!是谢豫川!天啊,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