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下伸展胳膊露出袖筒下的电子手表,表盘上的数字和颜好说的分毫不差。
“天气预报说凌晨有雪。”夏下把胳膊缩回袖子里。
“可千万别下,又不能发动车子,天亮前不得冻死个人。”颜好一本正经地双手合十祈祷。
“之前……余法有给出具体的死亡时间吗?”
“那当然啊,根据角膜现象,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半到两点之间。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安……”
“……姓迟的还活着,就算过了今天也还是活着。”
颜好裹紧身上的羽绒服,仅仅是活着就够了吗?不,永远不够。
死者在看,生者在听,真相是生在暴风中的稚鸟,无畏无惧。
“暖贴凉了。”盐佟嘟囔着把绘着粉色娃娃的绒贴从衣服内里扯下来,放到手里边儿倒还有点儿余温。
“暖和些了吧。”一张开始发热的新暖贴无缝衔接地贴进盐佟的衣服里,还是那种绘着粉色娃娃的绒布面。
“哪儿来的?不就一人分了一个?”
“嗯,这就是我那个,不给你留着这会儿哪儿现买去。”
“这地下停车场可比地上冷。”
“你不总说我皮糙肉厚,实践出真知,我确实抗冻。”
远处传来汽车压弯儿的磨损声,俩人同时停止交谈,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布满泥点子的橘黄色越野拉着一车人呼啸着穿过行车道,车载音响在停车场用出了混响的音质。
“我过去看看。”廖守迅速下车跟上,落地的脚步声消失在那片混乱的音乐声中。
某个角落里的时钟默默敲响了凌晨一点的钟声。分针和秒针重合,深夜,才刚刚拉开序幕。
“会来吗?”手机里的游戏不再那么吸引迟海。
“什么?”站在玄关的细微把玩着手里的一次性筷子。
“你们说的坏人会来吗?”
“我们也不清楚。”
“其他人都乖乖给他开门了吗?”
“嗯?啊,貌似是那样。”
“为什么?”
“相信他吧。”
“要我就……”
辩解的话一个急刹车倒头栽进喉咙里,是他的话也会开门啊,信任这种东西又怎么会建立在不信任之上。
“他说我应该试着走下去,”迟海呢喃着开口,“徒步旅行是探索灵魂的一件事,不应该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