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头埋在锦被间,只剩轻声的喘,却不说话。
季云琅今天铁了心要让他张嘴,十八般武艺翻来覆去地上,江昼愣是一个字没吐,只在被逼得紧时红着眼回头瞪了他。
床榻间任何问题都是无解的,他答舒服,季云琅会冷笑,让他疼,说,你真当自己是来享受的?
他说不舒服,季云琅又会笑,让他更疼,问,现在呢?
这种时候江昼就庆幸自己有张不爱说话的好嘴,季云琅从小就喜欢闹腾,怎么应付都是错,没完没了。
直接该干嘛干嘛,不理他就行。
江昼闭上眼,裹被子睡觉。
屋外寒,房里却暖,灵火烧得旺,他整个人都睡得热呼呼的,一觉就到了入夜。
他是被饿醒的。
房内昏暗,燃着赤红的灵火,江昼躺在榻上,盯着房顶放空。
他抬起手,带起银链碰撞轻响,那链上已经有了轻微的裂痕,他手动了一下,指尖溢出一丝灵光,转瞬即逝。
季云琅给他上的这个锁灵链,最不便之处就是导致他凡人之躯日日饥饿,顿顿要吃。
他估摸了一下时辰,这时候季云琅该来叫他吃饭了。
去季云琅房里,往往最后也宿在他房里。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去……江昼扯了扯唇。
笑话,他又不是凡人,能因为腹中饥饿就主动去找饭吃?
半个时辰后,江昼出门。
吃饭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能呢。
雪已经停了,风却不小,刮在脸上有些疼,江昼踩着积雪缓慢向前行。
这里是季云琅找的一处宅子,仍在仙洲,不大,只住了他们两个。
江昼知道他有座宽敞的宫殿,在八方域,那地方妖鬼横行,煞气冲天,江昼去一次被熏吐一回,幸好季云琅没带他住那里。
到了季云琅房外,门半掩着,似乎被风吹开了,房内灵火未燃,一片黑。
他本意是来看看季云琅在干什么,耽误这么久不开饭,却没想到压根见不到人。
外面太冷,出来时忘了披衣服,他又不可能独自进季云琅房里,转身欲走。
没走两步,身后忽地掠过一阵风,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地,江昼脚步一顿,回了身。
季云琅摔在雪地里,肩胛和腰背多处的衣料已经破损,红衣染了血,洇出更深的色泽。
周身沸腾的杀气使得身下的雪水融化,混着血一起流到了江昼脚下。
他顿了顿,走近把人拽起来,季云琅在昏迷中,直接倒进他怀里,沾了他一身血污。
他徒劳亮了亮灵气,叹了口气,拖着季云琅进了房,把他丢到榻上。
伤口被压迫使得季云琅发出一声闷哼,江昼目光在他身上定了定,手都放到他领口了,又顿住。
片刻,他要收回手,手腕却猛一下被攥住。
力道不大,掌心很凉,榻上季云琅半睁开了眼,幽紫的眸中蕴着一丝暗色,“师尊。”
江昼没动。
季云琅疼得面色发白,却仍扯唇,自嘲似的笑了笑,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脖颈,覆上去,收紧,“师尊刚才想干什么,这样?”
一直在周身沸腾的气息因为他的苏醒而有了意识,一圈圈绕上江昼,逼他俯下身,直视季云琅的眼睛,听他问:“师尊想杀了我,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