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三个人气势汹汹走过去,远处有几个在旁边投壶的士子不干了,同仇敌忾的簇拥向那个貌美青年,反而开始呛之前越说越不像话的人:“哪里的吠叫声如此吵闹?”
“哎呀,刘兄,在下算是知道了。他们这些人和探花郎都是同年。真相不真相,名誉不名誉不重要,反正不是他们自己的。他们只关心流言万一是真的,此事会牵连到他们吧?”
“真是凉薄啊,连君子之为都不管了,以利益结果论,这就是这一科士子们的成色了吗?!”
“还有没有品德了?滑天下之大稽啊!”“又是哪个无妻无母之徒在这里大放厥词的?连一点明理观念都没有,怕不是蒙蔽了圣上点的官吧?在下必要先参他一本!回家将自身修明白再来谈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说话的那几人或是啧啧称奇,或是夸张的捶胸顿足,默契的在这里配合着冷嘲热讽。看他们的年龄都年长之前那一批人许多,气势也更胜,约莫官职较高,是熬了几年资历的。貌美青年被他们簇拥起来,听着群情激奋的反驳有些发愣,他面上失了阴鸷,反而有几分无措的腼腆了:“……”
几人说话间却是真心欣赏或钦佩貌美青年,在这里力挺着他。这一通话说得之前那人脸色憋得通红,愣是没底气再反驳回去,只好青青红红变化了一会儿脸色,转身掩面离去,没脸再待下去了。
“……”陈秉江三人走着走着停在了半路上,发觉自己好像已经不需要过去了。
真世子听着那群文人说话不吐脏字的轮番骂战,把人说得招招败退,他一脸的若有所思,低下头似乎恍悟了什么道理。
陈秉江心神一动,不着痕的询问:“周兄,你是想到什么了?”
他还记得原剧情中真世子的后续剧情发展……
因着靖勇伯府一心惦记着将世子之位给嫡次子,府中对刚回来的真世子倍加磋磨,让他过得无依无靠,分外艰难。后来,真世子在迫害中忍不下去了,干脆留下一封请辞世子的奏章,逃出去怒而从军了。他的运气好,武力好,在打仗上脑子也好,最后平叛有功一跃而成了当朝的护国大将军。
因为隐姓埋名,他的官职和靖勇伯府是分开的,所以当年他失踪后,皇上见特殊情况,破格将靖勇伯府世子之位降爵袭于嫡次子了。等真世子衣锦还乡,他想去寻找养父母进行奉养报恩的时候,才发现那家农户早就因为家中没有壮劳力,也没有钱,老两口被终年劳作和衙役为难苛待死了。
……而这其中果然有靖勇伯府掺和的手笔。整个故事的高潮就是真世子怎么忍辱负重查清真相,斗垮靖勇伯府为养父母报了仇的。不需说,成为了家主的嫡次子周昌,是嫡次子帮凶的假世子周阳,包括已经退位不管事的老靖勇伯,下场都落得凄惨。
虽然老靖勇伯是真世子的生父,但真世子最后痛快报仇,官职又步步高升的舒爽结局只会获得世人的一片叫好声,而不会有任何攻讦。若说为什么,大概这是不怎么讲究细微逻辑的狗血文吧,爽就够了!
陈秉江脑内飞速回顾了一遍真世子的发家史,心里咯噔一声。
周晨该不会是看到刚才那一幕,觉得文人之间的唇枪舌战比挽起袖子打架更厉害,看起来更酷炫,从而想改变人生目标的方向吧?
要知道真世子周晨的天赋全都点满在了打仗上啊。
陈秉江担心的看过去,等着答案。
“……”周晨若有所思了半晌,抬起头咧嘴一笑,钦佩的说,“我发现啊……得要有地位,说的话才能让别人都听!就是不知道我适合干什么。”
他有些苦恼:“去学文我不行,那些之乎者也太绕了,背不下来。去学武我也不行,考武状元的武艺我看了……他们太厉害了,大夫说我的身子骨很孱弱,亏空得厉害,得静养着,也不适合。”
说到这方面,真世子憨厚的脸上也不由纠结得满是愁绪。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在府中过得太艰难了……这才来京里没多久,他就想念爹娘,想念田里的麦香味,想念自家摇头晃脑的大黄狗了。只要让他回去,能被娘再摸摸额头,在灯下给他缝衣裳……就连偶尔果腹吃的草团旮沓汤他都可以想念的。他真的很讨厌那个冰冷的伯府,也适应不了和生父一起过的日子。
周晨那么说着,陈秉江情不自禁的和宋遇一起看了看周晨结实的身板,再一起看看他圆润了很多的脸颊:“……”
这次轮到陈秉江陷入沉思了。
好像,真世子作为农人,是经常吃不饱,所以身体亏空也是有可能的?但他看起来身体好结实,力气也足,人高马大的,以后去边关参军还能一路英勇的打成护国大将军……这种情况叫身体亏空只能静养?到底是给真世子诊断的大夫被府里买通说了假话,还是周晨真的需要养养。
“嗯……周兄,等赏花宴结束,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可好?”宋遇收回和陈秉江对视交换的眼神,很是和气的询问。
他和陈弟想到一起去了。
等宴会结束了,恐怕得找个靠谱的大夫给周兄看看……正巧,宋遇家就认识这么一位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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