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妙和见了,便也盘腿坐下跟着念经。
大家默默地看着,听着经文在耳边低低环绕,心莫名的静下来。
“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来当海盗的吗?”
“应该吧,不然谁会愿意来当海盗呢?像大哥……不,像宋北那倭子,还有才抓到的那少年,细皮嫩肉的,他们何时真的挥着大刀冲到最前面抢东西?”
“他们只需要坐在船上清点劫掠回去的财物就行。”
“只有我们,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坑里的这些人也是,真正富贵的人是不会死的。”
低声议论完毕,青衣卫们身上都生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们将来也会死于刀剑之下吧?
到时候是会横尸异地,还是会被归葬故土呢?
要是横尸异地,也有人会像三竹道长一样给他们念救苦经,将他们的魂魄超度回故土吗?
青衣卫低头擦了擦眼睛,憋住哭声,蹲到地上默默地想还在海岛上的家人。
不知他们此生还能不能见面。
“我想我娘了,希望她不要乱跑,直接投降,一定要说是被海盗抢到岛上的……”
“她们会的,我就担心我弟弟,他今年十六了,长得人高马大的,不知道说是被抢到岛上,官兵们认不认……”
大家一起看向潘筠,都想求她到时候和官兵们求求情,他们可以当海盗处理了,但家人……
而被他们担心的家人,此时正被捆了丢在船上,正扬帆归航。
埋伏在海上的船看到后队都打扫完战场回来了,而他们要埋伏的船队还不见踪影,领头的军官就皱眉道:“不等了,立即进发,他们不来,我们去迎。”
“千户,那还是伏击吗?”
“天都亮了,他们是眼瞎还是傻子?还伏击什么,备战,正面迎击,难道我们还怕一群倭人吗?”
众士兵立即高声应下。
玄妙站在另一艘船上听见,不由的掐指算了算,安下心来。
薛韶立刻凑上去问,“法师,如何?”
玄妙瞥了他一眼后问,“善人问的是什么?”
薛韶:“自然是岸上的人是否安全了。”
玄妙:“善人不担心我们交战失利吗?这可是在大海上,船要是翻了,很少有人能活着回去的。”
薛韶摇头,“既然来了,自不惧死,而且我也相信我们的水师,不觉得他们会比一群倭寇差。”
“这倒与我知道的薛公子不一样,我以为你是怕麻烦的人。”
薛韶点头,“我的确怕麻烦,但麻烦也分几种,像那种无关紧要,于自己,于这人世任何一人都没有益处的麻烦,自然要早早避开,我不爱平添麻烦;”
“可有些麻烦是避无可避,既不可避,那当迎难而上。”
玄妙:“当时你找上门来,我便让你离开,你转身便可避过这次麻烦,为何不避?”
薛韶:“因为这对学生来说就是避无可避的麻烦。”
玄妙:“为何?”
“为朋友,为这沿海一直受盗匪劫掠的百姓,也为大明。”
旁边有人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