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迎亲的时间大多在傍晚,因为时下认为,男子属阳,女子属阴,“娶妇以昏时,妇人阴也,故曰婚。从女从昏,昏亦声。”
傍晚娶亲,符合自然规律。
到了傍晚,谢湍意在一众师兄弟的陪伴中从家中走了过来。
萨仁大婶家离梁崇家也就半炷香不到的路程,不用马车或者轿子,谢湍意自己就能把梁崇背回去了。
村里人要是娶的是本村的姑娘,基本都是背回家的。
往后日子难过了,还能让男方想想这一路的喜悦与艰辛,这是自己亲自一步一步背回家的妻子。
迎亲的队伍一路上敲敲打打,到了萨仁大婶家,谢湍意先在门口用香烛拜了拜天地和各路神仙,说了一些吉祥话。
接着,全福人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柏枝叶,蘸了水在他身上轻轻洒了洒。
一切弄完,谢湍意才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来到梁崇的房门口迎亲。
梁崇没有父亲和哥哥,是达亚尔大叔背出来的。
谢湍意在她面前蹲下身,在喧嚣的唢呐声中,小声地对跟她说了一句,“上来吧,回家了。”
一路上走得稳稳当当,牢牢的把梁崇固定在背上,还围着村子转了一圈才回去。
进了家门,谢湍意又背着她跨过红彤彤的火盆,一直走到堂屋,才把梁崇放下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随着吴正贤高声唱礼,两人拜了拜天地、父母的排位,又转过身对拜。
接着,谢湍意又连忙把梁崇扶起来,送到新房里面。
虽然是招赘,但各种应酬也得谢湍意出面。
陈大夫、钱大夫和黄大夫以及谢湍意的各个师兄弟都到了,加上他是夫子,村里有一些和梁崇不太熟,但小孩在他手底下读书的人也过来做客,另外还有一些教书的同行。
因着达亚尔大叔和老族长这一层关系,白柔部落和敖古部落的人也过来了,家里热闹得很。
谢湍意拿着酒杯挨桌敬酒,觥筹交错,院子里喜气洋洋。
参加婚礼的有一百多号人,摆了差不多二十桌。
喝酒应酬之余,谢湍意也没忘记,去厨房里给梁崇弄了一碗面,送去房间里,让梁崇乖乖等他。
作为众人的小师弟,谢湍意深得师兄师父的宠爱,怕他喝多了,误了洞房的吉时,几人还在一旁陪着,时不时帮他挡一下酒。
梁崇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和喜烛的噼啪声,昏昏欲睡。
一直差不多到了亥时,众人才逐渐散去,萨仁大婶也只来得及帮她俩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桌椅,便赶紧领着玲儿和托雅她们回去了。
人一走,谢湍意带着几分微醺,去院子里锁好门,又去厨房热了一碗清汤面,才端了碗往房间里走去。
一进门,只见梁崇睡的四仰八叉,哪里有乖乖等他的样子。
听到动静,梁崇睡眼惺忪的起来,见谢湍意进来了,赶紧拿起盖头盖在头上。
谢湍意被她连贯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拿起桌上的秤杆,慢慢地过去,把梁崇的盖头掀了起来。
四目相对。
谢湍意一身红衣,眉眼被衬得十分明艳,唇红齿白,卷发被随意地挽起,大部分都散了下来。
因为喝了酒,脸和脖子还有些微红。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真的很帅!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