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对陈恒道:“世侄,你看伯父资助你五千两银子,再派个得力的管事帮你,可好?”
薛瑱不是自夸,他教出来的管事,在经商上的帮助只会比薛蝌大,甚至是大得多。
陈恒听到这句话,却有些傻眼。没想到自己会在最有把握的薛家上翻车,忍不住困惑道:“伯父,可是觉得此事风险太大?”
薛瑱摇摇头,将两手放在桌上相互交叉,坦言道:“做生意,有亏有赚都是常事。我看世侄的法子,也稳当的很。纵然一时不能赚钱,也绝对不会亏本。秋浦街起死回生,只是早晚的事情。”
可薛家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能守住家业的人。薛瑱有苦说不出,只好道了一声,“只是蝌儿刚刚考中秀才,伯父还是想让他继续努力一番。世侄,伯父知道你的事情要紧的很,伯父再加三千两,多派个大管事帮你,你看怎么样?”
陈恒听出了薛瑱的意思,他脑子不差。将薛家最近的事情一联系,就隐隐猜中原因。醒悟过来的少年,在心中微微叹气。
说来也是巧,他现在缺的也不是银子。扬州府衙这边不好出面的情况下,薛家的名声就是他手中最大的牌。薛家名下的产业,跟薛家长子经营的产业,对织造局的影响力和说服力,不可同日而语。
试想织造局里的管事公公,见到薛家人跟薛家管事的态度能一样吗?织造局又是全局关键中的关键,也是陈恒最在意的点。自然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有丝毫风险。
薛瑱现在借着金陵薛家的余荫抓紧发育,他又何尝不是借着这个名头,出去狐假虎威一番。
这可怎么办?陈恒一时也犯了难。要说此事也是发生的巧,倘若是在景安日报之前,薛瑱一定义无反顾举家入场。要没有李卞这边抓着景安日报不放,说不定薛伯父还能一心二用,陪着陈恒一起折腾。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薛家如今有了站稳的资本。更不可能抛下报铺不顾,专心陪自己折腾秋浦街。陈恒不愿做个携恩以图报的恶客,那会坏了他跟薛蝌的情分。
至于说什么要没有自己的妙笔,薛家二房会跟原书一样走向破败、中落的恩情。这种未发生的事情,更是提都不用提。
陈恒帮着薛家创下报纸,薛家人同样也是投桃报李。这些年不仅没叫陈恒继续投钱,该有的分红还是一分不少。来去一算,到底谁还欠着谁的恩情,还真不好说明。
看出晚辈的困境,薛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不知道此事的背后,有林大人和府衙的影子。但林大人也没出面帮他解决,景安日报跟江南报的问题啊。
<divclass="contentadv">薛家如今,还是在苦苦支撑。就等着病愈的林大人大发神威,一鼓作气将李卞送走。
只是官场的事情,处理起来不免麻烦。走了个李卞,对头打开再拍个张卞、王卞来。最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薛蝌高中举人、进士。
两人都是想明白这个点,才会陷入不知如何开口的窘境。
“世侄……”
见薛伯父也是左右为难,陈恒也是赶忙开口拦下对方话,道:“伯父勿忧。我回去之后,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话说完,陈恒已经收拾好心情。只露出轻松的模样,反倒宽慰起薛瑱道:“是侄儿思虑不周,没考虑到伯父的难处。”
古往今来的事情,就是如此。点子、想法人人都有,但真正能办成,就要考虑入局人的实际情况和立场。
陈恒怕薛瑱过意不去,又笑道:“先谢过伯父的八千两银子,有了这笔钱,侄儿这事,倒是好办许多。”
此话只是虚词,为了彼此脸上好看些。说实话,这几千两银子洒在秋浦街,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坊里光女工就有数万民,更别说桑农等人。
他们这些人的工钱,少的一两银子,多则数两。加起来也是十几万两的恐怖数字。扬州城里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就只有盐商之流。
“哎。”薛瑱叹口气,他有心想帮陈恒,可实在变不出第二个儿子来,确实叫人头疼。
陈恒也是无言,知道呆下去会让伯父尴尬,正要起身告辞。书房的门却被人从外头推开。只见一位似曾相识的公子,穿着紫衣、头戴白玉冠、摇着纸扇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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