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恬觉得周书闻骗了他,但他没有证据。
周书闻告诉他,这个药吃完肚子就不疼了,秋恬相信他,所以即便它看起来黑乎乎,闻起来也臭臭的,还是捏着鼻子喝完了。
但是没有用,至少没有太大的用。
第二天秋恬的肚子和胃仍然不舒服,虽说比昨晚最难受那阵好了一点,但那种残留的,时而来一阵的隐痛也足够影响胃口。
午饭阿姨做的香煎小羊排,蒜蓉基围虾,醋溜白菜,都是很下饭的食物,换成以前,秋恬能吃三碗米饭!
可今天只吃了半碗,看着一盘盘只动了一点的菜被重新端回厨房,秋恬难过得心都在滴血。
他很想让人扶他起来,用气吞山河的洪亮嗓音大笑三声,再自豪地喊出:都别动!我还能吃!
可他的胃说他不想。
于是秋恬只能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在胃部翻涌的恶心下干呕着,眼睁睁目送美味佳肴从自己视线中消失。
周书闻满目同情:“别看了,又没倒,晚上热热还能吃。”
秋恬悲伤摇头:“不,你不懂,晚上就不一样了。”
秋恬,这个初来乍到,拢共没吃过几样菜的小菜鸡,对食物却有着相当严谨的态度,会在意晚上热过菜风味不够,从而对自己没能在出锅后就消灭干净产生自责的情绪。
周书闻:“……”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秋恬,告诉他这其实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毕竟秋恬真的很特别,他的世界好像很大,又好像单纯得只有小小一点,所以什么事在他眼中都是特别大的事。
何况这可是吃!
一包泡面都给秋恬吃出星星眼,更别提这道色香味俱全的小羊排了。
周书闻看着秋恬,觉得这孩子眼里的悲伤格外浓郁,浓郁到他好像透过这盘羊排,看到了背后那只嗷嗷待宰的羔羊。
——羔羊哭着问秋恬,为什么,为什么不吃我?是我的肉不够香吗?是我在草场上跑得不够勤肌肉不够劲道,所以你不吃我吗?
这么想着,秋恬脑袋上仿佛都冒出了两只小羊角。
周书闻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回过神差点笑出来,对上秋恬悲戚的眼睛,又不得不咬牙憋回去。
秋恬的悲伤是真的,周书闻想笑也是真的,甚至他越是露出那种表情,周书闻就越是忍不住笑意。
但这不是嘲笑,周书闻很清楚,说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但就是让人很想摸摸他的头。
秋恬一副娇气包的样子,周书闻也没办法,哪怕心里觉得没必要,也还是再给他吃了一次药。
很奇怪的是,作用依然微乎其微,还不如秋恬自己在家里溜达几圈来的效果好。
所以秋恬怀疑周书闻是个庸医,一边溜达一边吐槽周书闻不会开药,还以此鉴定地球的医疗水平极其落后。
偏偏周书闻面对这种情况耐心奇佳,大概是临床干久了,什么人都见过,像秋恬这种一边吐槽还一边偷偷看眼色的做法,周书闻一律视为撒娇。
不管秋恬说什么,周书闻都坐在电脑后面写写画画看资料,秋恬说得口干去喝水时,他还热场子似的陪上一句,时不时去阳台接个电话,他今天电话也很多。
等资料看得差不多了,周书闻从电脑里抬起头,看向碎碎念的秋恬,觉得他溜达这么半天,面色怪红润的。
“怎么样,是不是好了?”他说。
“还没有,”秋恬揉揉肚子:“还是不舒服,胀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