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更温柔了,和声软语地道出几个字:“还是你想回家。”
谢清呈看上去离爆发不远了,但他终究还是权衡了利弊,紧紧咬着后槽牙,重新坐了下来。但他没什么心情看书了,把笔记本重重一合,转头望着窗外。
初雪如絮飘飞,美则美矣,但和贺予一样,都是美而刺骨的东西。
贺予就管自己打游戏。
两局打完,正准备和谢清呈再聊几句,忽然有两个医科大的女生犹犹豫豫地靠近他们这桌,却不是冲着教授来问问题的,而是——
“请、请问你是贺予吗?”
“怎么了?”
和他目光对上,两个女生立刻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我们……我们之前看《百态病生》校园剧,觉得你好帅,想问问你,能不能……”
“能不能给我们俩签个名。”
“就在我的本子上可以吗?”
“我想签书包上……”
贺予顿了片刻,最后他笑着瞧向谢清呈:“——谢教授您借我一支笔吧?”
“我有笔我有笔!”
“我也有!你要圆珠笔还是水笔?”
贺予却只乜着谢清呈,薄薄的嘴唇拓着笑,天生有些得意,又天生带着些温柔:“我想要钢笔。”
这年头很少有人会带钢笔。
但谢清呈手边就有一支。
两位女生不是谢清呈的学生,不过谢清呈也算是医科大的知名人物,她们认得出,于是迟疑地开口:“谢教授,能不能……”
“借、借用一下您的笔?”另一个胆子大一点的接着她的同伴把话说了下去。
谢清呈和贺予目光无声对上了,谢清呈刚想说不能,就又觉得这样反而会和贺予多废话很多,于是冷淡道:
“……可以。拿去。”
“谢谢!谢谢!”女生雀跃地捧过了他老人家的签字笔,殷勤地递给了贺予。
贺予见谢清呈又没什么活人的热气了,笑容敛去些,他存了心地要招惹他,于是把笔接了,却又目光幽深地交给了谢清呈:“谢教授您能替我蘸点墨吗?多点,别太干了。”
“……”
他以为谢清呈这次总该拒绝了。
谁知谢清呈冷着脸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地拧开了墨水瓶,汲了些蓝墨水,丢给贺予:“拿去吧。”
“……”他淡漠,他不在意,贺予的心便堵着了。
少年一点笑容也没有了,接过来,手指若有似无地在谢清呈指边碰过:“谢谢。”
两位女孩子得了贺予的签名,如获至宝,捧在胸口。好闺蜜互相交换了一个难掩兴奋的眼神,又鼓起勇气——
“那——”
“那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谢清呈虽然没有管他们,但他又不聋,这些对话都在他的耳朵里被听着。
他认为贺予以这伪装得假到不能再假的客气,是必然会答应女孩们的这个小要求的。但没想到贺予这一次却没有点头,而是客气地拒绝了她们。
女孩们有些失落,但瞧着怀里的签名,又喜悦起来。
两人谢过贺予,兴高采烈地走了。
谢清呈头也不抬地管自己写论文:“你为什么拒绝她们。”
贺予被他问了这一句非常淡的话,都来了劲,重新有了精神的小龙似的,看不见的尾巴都摆起来了:“啊,我为什么要答应她们?”
“你乐在其中。”
“您只看表象。”贺予顿了顿,“我现在只加能给我带来乐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