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子二人犹疑不定,管宁正色道:“高兄,高家小友,还请见谅。方才冒昧唐突,却是我等的不是。今日得太守郡府王长史所荐,我等才赶至此地相侯。鄙人,北海管宁,字幼安。”
管宁端庄施以一礼,继续介绍道:“这是鄙人的两位私交好友,北海邴原——根矩先生,青州太史慈——子义兄弟。”
此时的高旭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果然是初雪送祥瑞!
这惊喜未免来得过于突然,一时间哑口无言,只怔怔地望着三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高进却从未听闻诸位大名,自然不晓得究竟,只诧异地注视着高旭的惊喜之情。
太史慈见状不由笑道:“不知是幼安、根矩二位先生名望太高,还是我太史慈恶名远扬,倒是吓住了小友。”
高旭闻言回过神来,丝毫不加掩饰激动的心情,郑重其事地整理身上颇有些寒酸的衣衫夹袄,恭敬地深深拜伏下去。
再抬首时动容道:“原是闻名遐迩的幼安先生!根矩先生!子义先生!晚生何德何能,竟于此邂逅三位中原名士!当真是初雪祥瑞!真乃天公作美!”此时的真情流露,显然是发自肺腑。
“哦?不知小友师从何人?又怎得知我等离乱避难之人?”邴原感到很诧异,此子身处辽东的偏远山林,知书达礼、举止有度且不论,怎会知晓中原士子的名气事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因而开口询问其师从背景,亦有考校渊源之意,以解心中困惑。
管宁与太史慈也作如此想,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再观其阿父高进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是不知其所以然。
那么,这出身简朴却气质脱俗的少年,到底是何根底背景?
一时间包括其父高进在内,都好奇且期待地看着高旭。
高旭平静地一笑坦然道:“晚生自幼顽劣,年前曾于屯子附近的群山中玩耍,无意间得遇一世外高人,自号‘空越先生’,以避乱之故远赴辽东。晚生曾奉以野果、鸟兔之食为先生裹腹充饥,先生一时兴起便为晚生开蒙解惑,还亲授些许武技,至于古今人事、经典史集,皆有所粗略涉及。”
“哦?竟有如此奇人?”太史慈对此大感兴趣。
高旭点头,继续回忆往昔:“空越先生以崖洞为居,涧水为饮,逗留些时日,旬后却不辞而别,不知所踪。先生曾留字于崖上,谓以:‘山高水长,此别茫茫,白云不远,再会他乡。’”
带着无尽的惆怅,高旭解释道:“晚生便是那段时日里,从恩师口中得知各位先生名望,未想到今日有幸偶遇在此,岂不欣喜若狂?”
此言一出,除高进依旧迷糊之外,三人不禁恍然,口中不住地称羡赞叹。
时下避乱于辽东的中原名士大儒所在皆有,并不足为奇。只是这空越先生闻所未闻,如此闲云野鹤般出尘,文韬武略,深藏不露,低调无名,飘然无踪,真不愧为世外高人之称。
山高水长,此别茫茫,白云不远,再会他乡!
但凭这临行前于崖上所留的字句,便可见其率性旷达、境界高远,诸人皆默念于心,感慨嗟叹不已。
只可惜无缘相识,心下戚戚,皆引以为憾事。一句“再会他乡”,便是此地再会无期了,当真是四海漂泊如云,随意洒脱如风,怎能不引人心驰神往。
高进左思右想,前些年高旭常在山林间玩耍厮混,竟有如此奇遇,心中迷惑顿解,只怪这虎儿如此守口如瓶,不曾透露半分。说起来……那场怪病是否也与此有关?高进觉得自己找到了所有困惑的根源。
太史慈身为习武之人,生性豁达爽直,在不胜感慨后率先直言道:“不想小友竟有如此奇遇!真令人羡煞。既受教于如此高人,却不知小友所学武技何如?”
只凭那句崖壁上的留字,太史慈便对“空越先生”深信不疑,然而对于高旭的才学身手,口说无凭,这是打算当面考校了。
师傅引进门,修行在自身。高旭方才所言只受教十多天,文修且不论,可这武技身手却是依赖天分和勤奋苦练,但只举手抬足,行家一打眼便知根底如何。
见管宁与邴原也拭目以待的姿态,高旭当然知道此关必然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