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
五年前,这里曾经是五大门派与朝廷角逐的战场。那一次,经历了管天下之乱的朝廷被迫忍让,各大门派大获全胜,获得了五年不受管制的喘息。
而五年后的天目山,却成了整个江湖的坟场。
出武林盟之后,我一路赶往天目山。
绍兴二十一年六月朔旦。这场早就应该结束的战斗,在一年之后才迟迟到来。
天目山西麓,那里是陈伯洋师弟程文轩的墓地。
陈伯洋就站在程文轩的墓前。他手上攥着金丝海皮刀,背影沧桑,身形枯槁,他已经被摩诃钵特摩咒折磨得完全没有了人的样子。
“你终于来了。”
陈伯洋转过身子。他皮肤像白纸一样的白,没有血色,脖颈上几处皮肤已经皴裂,隐隐约约凝着血痂,看起来十分恐怖。
“从你到临安开始,我便在这里等你。没想到你迟迟不到,非要等我搞出些动静你才肯跟来。嘿嘿。。。。。。”陈伯洋怪异地笑着,就像是一个老疯子一样。
我的愤怒又多了几分,我说:“你想让我来找你,一份飞书即可,为什么要杀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
陈伯洋看着自己的双手,说:“我也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见到有人便会想到他们死的样子。”
我说:“那现在呢?你是不是也想看看我死的样子?”
陈伯洋阴冷地目光刺向我,笑道:“你一定要死。必须死在我师弟的坟前!”说罢,他撩起海皮刀向我扑来,用的却不是摩诃钵特摩咒里的武功,而是正宗的括苍派刀法。
我拔出血芒一剑挡下。刀剑交错,迸发出无尽的力量,将我们两个人都震退八尺。
我说:“括苍派的刀法未必可以取胜。”
陈伯洋冷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试过我刀法的厉害。”说罢,他再次跃起,人未到,刀风已经扑面而来。
我用剑抵挡,却骤然发现陈伯洋的刀如镜中水月,虚幻不可捉摸。一息间,陈伯洋已砍出七刀,刀刀皆是虚招,每一次格挡都被他虚晃过去。
我大感震惊。此时的陈伯洋内功已非常人能比,身形步伐也变得快如鬼魅。我招招不能刺中他真身,转眼间,我只觉得四周有七八个陈伯洋的影子,头顶上竟同时落下十几道金光。
才不过刚刚交手,我竟然已经陷入了死地。
看来陈伯洋的话并非吹嘘,虽然眼前的这些都是虚影,但却又有谁敢懈怠?因为在这样炫目的刀光之下,只要有一刀真真切切地砍在我的头顶上,我绝没有活着的可能。陈伯洋爆发出自信而疯癫的笑声。
“帮主当心!”明少忠在暗处大声提醒。
这看似厉害的招式却又一个极大的破绽。因为无论我眼前有多少道影子,但只有一处是真实的。
真实的招式可以杀人性命,但虚幻的影子却可以穿过去。
至于是虚是实,便要听天由命了。
我闭上眼睛,向左一闪,轻巧冲出了陈伯洋的包围。
陈伯洋大惊,道:“你竟然破了我的刀阵。”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看了上天依旧站在我这边。陈伯洋恶狠狠地瞪着我,似乎对我破了他刀法的行为感到十分震怒。
幻想破灭的瞬间,人的情绪总会集中爆发。尤其是向陈伯洋这种疯癫的状态,我的举动会让他彻底地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