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剑在空中陡然翻转,剑尖儿朝下,青光剑如同蝉翼般地抖动,漫天花瓣化作腾飞的巨龙,飞向地面。
“娘好棒,娘好棒!”
忽然,兴奋的纾瑶抑制不住她幼小心灵中强烈的欢喜,跑向了巨龙之下。
花雨将纾瑶淹没,凌空而下小月的脸陡然之间变得煞白如纸。眼看着纾瑶即将被巨龙吞噬,小月的剑势又快又猛,更没有了收手的可能。我心口猛然一缩,丝毫不敢迟疑,一把攥住了腰间的剑柄。
“铮!”
猩红色的光芒闪烁,剑刃刺入巨龙,发出兴奋的低吼。
它已整整四年没有离开过雪银的剑鞘。那圣洁雪银色,就像一个强大的禁锢,封印了血芒整整四年。
青光与猩红在花瓣的海洋里剧烈的碰撞在一起。就像是两个相爱相杀的伙伴一般,迸发出耀眼夺目的火星。
漫天花雨缓缓飘落,我怀里的纾瑶正迷茫地看着我,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恐慌,但当她抬头看我的时候,却又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爹爹也好棒!”纾瑶拍手笑道。
小月落地,尚未站定身子,就急忙冲了过来,她一把将纾瑶抱在怀里,满脸惊魂未定的模样:“瑶儿,你没事吧!瑶儿。。。。。。”
我安慰小月,说:“别担心,她没事。”
小月将满脸笑意的纾瑶放在地上,仔仔细细查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处。忽然,她眉头一皱,双手拉着纾瑶的袖口,问:“怎么,怎么会有血?瑶儿,你哪里受伤了?”
纾瑶诧异地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那一抹殷红的血渍,一抬头,大声嚷道:“是爹爹,他的胳膊流血了。”
小月猛然站起身来,她满脸焦急地抓过我的胳膊。那时,我才感觉自己小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道三寸有余的伤口赫然涌着鲜红的血。
鲜血贴着手臂的皮肤,缓缓向下流淌,从指间流到棕色的剑柄上,绕过剑柄上猩红的珠子,最终流到了猩红的剑刃上。
侵染了鲜血的血芒剑如同陡然焕发了生机一般,猩红色的光芒比天边沉下的夕阳还要鲜艳,它正贪婪地吮吸着我的血液,就像是一条从冬眠里苏醒的巨蟒,正疯狂地吞噬着一只主动送入它口中的山羊。
小月慌忙夺下我手上的血芒剑,用力一挥,将剑扔到了数丈之外。
“血芒,血芒!”小月带着哭腔,说,“我们不要它了好不好,这是一把不吉利的剑。”
这的确是一把不吉利的剑。
这四年来,我时常会从噩梦中惊醒。在梦里,我手上攥着猩红光芒闪烁的血芒剑,伫立在堆积如山的尸体前,肆虐地咆哮着。
我时常会梦到自己,双手沾满了令我作呕和恐惧的鲜血,挥舞着猩红如血的光芒疯狂地屠杀着世间的一切生灵。
陆石曾告诫过我,这一生都不要再使用血芒剑。
所以,这四年里我从未拔出过血芒剑,始终将它隐匿在圣洁的雪银剑鞘中。但是,我却也不愿放弃血芒剑。因为,我隐约感觉到,青光血芒背后所隐藏的那个谁都不愿向我明说的秘密,或许就与我的身世息息相关。
青光血芒,一世剑狂。
那应当是怎样的一段往事?
小月轻轻推了我一把,将我从无限的思绪之中唤醒。她面带忧色,轻声问我:“你没事吧。”
我对她一笑,算是抚慰,说:“我没事。”说完,我走到被小月扔掉的血芒剑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它捡了起来。
插进雪银剑鞘的那一刻,血芒剑发出一声不甘地吼声。
小月说:“这终究都是一把邪剑。”
邪剑?!
我仍记得娄琴将青光血芒交给我时所说的那句话,剑没有正邪之分,区分正邪的从来都是人心。
我将这句话向小月重复了一遍,却仍旧没有驱散她眉心紧锁的忧虑。我继续宽慰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把它拔出来。今天情况危急,所以才。。。。。。”
小月叹了一口气,说:“今天都是我不好,只顾着逗纾瑶开心,却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闯入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