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人间路,兜兜转转是江湖。
我和小月所一直寻找的天涯海角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们经历四年的苦苦寻找,这个天涯海角如同是镜中水月,迷幻而不可捉摸。
自临安府告别陆游之后的四年里,我和小月从北至南,几乎走遍了所有我们不曾去过的地方,看遍了千山万水,也看遍了世间沧桑。
这四年里,时光如水,岁月静好,虽然一直在奔波,却每天都保守着心中的宁静,安详而幸福。
四年间,纾瑶也从一个尚在襁褓中的粉嫩婴儿一点一点地长成了一个聪明伶俐、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小月说,好在纾瑶不像我一样傻。
我很不服气,说,我幼年时,兄弟四人里数我最为聪明。
小月笑着问:“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你幼年时遭了什么大难,所以才会变傻了吗?”
我豁然起身,装成很愤怒地模样捶胸顿足一番,然后与小月追逐打闹。纾瑶便会围着我们,跑着跳着,拍着白嫩的小手,喊着:“娘快跑,爹要追上你了。”
绍兴十八年冬月,我和小月曾去往温暖的崖州避冬。
犹记得那天,我站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茫茫然望不到边际的大海,墨蓝墨蓝的海水推着白色的浪花敲打着岩壁,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巨响。
崖州冬日的海风吹到我脸上,清清凉凉,绝不似北面那样的冷。这里虽然偏僻慌凉,却应当会是一个让人感到宁静的地方。
我在海边大约等了一个时辰。一个身披灰色披风的男子姗姗来迟。他头戴斗笠,在海风瑟瑟中缓缓向我走来。我怔怔的看着他,心情就像海中掀起的浪花一样澎湃。
“你过得还好吗?”我轻声地问他。
他并没有摘下斗笠,目光隐在帽檐之下,让我丝毫没有机会看见他的心思。他说:“习惯了之后,便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问:“你还回去吗?”
他说:“去哪里?”
我说:“你来的地方。你九百年后的家。”
他怅然叹息,说:“从我被赐名李罪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我说:“你说过,你的祖先很有钱。”
李罪。不,还是李小谦!
他的眼睛藏着阴影里,我却能看到他嘴角上扬起的笑意。他说:“或许那是以后的事,但至少现在为止,我并没有钱。”
我们二人陷入沉默,许久之后,他问我:“你约我出来究竟有什么事?不会只是问我过得好不好吧?”
我说:“是。”
李小谦怔了怔,问:“是什么?”
我说:“就是来问你过得好不好的。”
李小谦冷哼一声,说:“靠!没劲!”说罢,他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要留住他。我想要取出怀里备好的酒囊,想要在着崖山海边与他把酒尽欢,不谈过往只言当下。
可是,他并不愿给我这样的机会。
走出了十几步,他忽然止住了步子,缓缓的转过身子,转到一半,却又停下了。他侧着脸,抬起头,目光与我对视。我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他的眼睛,他猛然将头转了过去。
“你别怪我。我只是不甘心。。。。。。”
我说:“我知道。”
李小谦摇头苦笑,说:“不!你不知道!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穿越者混成我这个逼样是一种什么样心情!”
李小谦走了。从绍兴十八年冬月的这天起,便永远离开了我的生活。那些曾与他经历过的事情,成为我这一生里尤为深刻的一段记忆。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