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如实相告,
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讲。”
“我要你,
收拾这长平乱局。”
李怀信原本要前往紫霄宫,可刚跨出院门没几步,就感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根本支撑不住,还好小圆子跟在后面,见状,将他重新架回了屋。
然而头疼越发频繁,李怀信常常疼得冷汗涔涔。那三魂像是要抢占他的意识,一点一点地,灌注着杨辟尘的前尘过往,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记忆,却时常搞得他意识混沌,不得安生。他只能强行压住,不断与之较劲,他怕一妥协,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煎熬了两日,李怀信之前被扯伤的魂体才稍稍稳固,但此时紫霄宫和寒时殿早已人去楼空,山门中只留下小半数弟子。
那两位守山门的弟子说:“掌门有令,二师兄不得下山。”
别说掌门有令,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有令,也拦不住他。
李怀信背着剑匣,出了山门,却一步一回头,满脸无可奈何:“我都说了,这次不能带你去。”
几步之遥,一条黑狗驻足,与他相望。
李怀信一转身,它就往前跟,他走几步,它就跟几步。
李怀信被磨得焦头烂额:“别跟着了,回去。”
黑狗叫道:“汪汪汪。”
李怀信头都大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别再跟着我。”
他要去的是长平,而冯天正是在乱葬岗殒的命,他怎么可能还将夺舍狗身的冯天带过去。更何况,乱葬岗的封印快撑不住了,此行比他们之前误入其中还要危险千百倍,连他自己都做好了死在外头的准备,因为除了要找师祖问清楚,他还要去寻贞白。
李怀信觉得自己真是活腻了,呢喃道:“她要杀我,我还上赶着跑去找她。”
冯天叫道:“汪汪汪……”
不过,他李怀信可以不要命,不能把旁人也搭进去。因为他,冯天死在乱葬岗;又因为他,冯天夺舍狗身,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怎么让魂体出来。他觉得自己亏欠冯天的,两辈子都还不清。
为了让冯天安安分分待在太行,李怀信道理说了一箩筐,说得口干舌燥,结果一转身,这四条腿的又颠颠跟来了,真是冥顽不灵,应该让小圆子把它拴起来的。
要不把它打晕吧,李怀信是真没招了。他抬起手刀,刚比画了一下,冯天就呼哧呼哧地哼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瞪着他,像条恶犬,特别凶,仿佛只要他敢妄动,它就会猛扑过来,跟他拼了。
李怀信有点儿忌惮,毕竟跟条狗打起来,太不体面,何况他又不敢下重手,万一真伤到对方。
这冯狗就不一样了,一嘴的獠牙,也不用顾面子,到时候逮着他就咬,啧,实在是敌强我弱。
一人一狗僵持了半天,李怀信没时间继续跟它耗了,道:“你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冯天猛地龇牙,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更不客气。
“冯小天!”李怀信简直束手无策,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被一条狗欺到头上,“寒山君一定会活剐了我的。”
“汪汪汪……”黑狗狂吠。
李怀信盯着它,表情一言难尽,活剐就活剐吧,只当他这二十年作威作福,造孽太深,终于要遭报应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李怀信双手叉腰,审视它,“你跟着去,若敢不顾危险,最后连这条狗命也丢了,我就去给你陪葬,咱俩共赴黄泉!”
冯天瞪着一双溜圆的狗眼,没吭声。
李怀信轻轻踢它一脚,把它踢得一趔趄:“听见没有!”
冯天站稳了,尾巴一甩一甩的,依旧没吭气。
“答应你就‘汪’一声,不然我就把你拴这里,等巡逻的弟子一会儿把你拎回去。”
这死小子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冯天只得不情不愿地屈从了:“……汪!”
达成协议,一人一狗才往山下走。
李怀信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体能不行,赶路时间一长,就容易气虚,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