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也不是真心招惹清宁郡主,只是随意带过了一句,却还是未曾说起端王在闹市伤人一事,转而抬起手隔空点了点站在清宁郡主身后的贺温娅,温和道:“这便是秦将军的新婚夫人?上前来让哀家看看。”
有些慈爱得过分了,过分到和年纪有些不相符了。雀枝面无表情地想着,觉得该隐晦提醒娘娘戏过了。
贺温娅从秦景盛那听说的秦寻雪和面前这人分外不同。在秦景盛的眼中,他的庶妹多智近妖,眉眼冷淡,常年像是含着冰一样冷漠,不对任何人和事物感兴趣,重承诺但狡黠,是个算不得正面形象的姑娘。
但端坐高堂的秦太后并非是秦景盛口中那样。她面容美艳,眉眼温和,看似被困在一身华丽的衣裙中,但任谁都能看出秦太后姿态随意,桀骜不驯。这样的人,哪里是秦景盛眼中的模样?
见着这样的太后,贺温娅因端王闹市伤人而悬起来的心渐渐落回实处,莫名产生了一点心安的意味。
贺温娅眼睛亮亮的,很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眼看着便能让人心情愉悦。秦寻雪眼中的笑意真实了些,便见着贺温娅从清宁郡主身后走了出来,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腼腆笑了笑,嗓音软软的:“臣妇贺温娅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秦寻雪微笑:“当真是个聪颖可爱的,难得秦将军喜得这样一位夫人,也不知是不是做了多大的好事才能同贺小姐成亲。”秦寻雪除了阴阳怪气的时候,无论对哪位臣子的妻室都不会称呼其为谁的夫人,还是称呼其出阁前的姓氏,潜移默化之下朝堂之中也渐渐接受了秦太后独特的叫法。
贺温娅一怔,随即弯了弯眼,心直口快:“自臣妇嫁人以来,鲜有人再称呼臣妇为贺小姐。”
秦寻雪温和摇头:“无论嫁给了谁,贺小姐一直都是贺小姐,并不会因着嫁给了谁就变了身份。”除了甘愿舍弃秦家大小姐身份的秦静芷。
贺温娅有所动容,清宁郡主若有所思,欣慰地笑了笑,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正在改变整个大齐,手段算不得温和但实际做出的事可不小。
贺温娅眼睛依旧亮亮的,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再次向秦太后行了礼,言语愉悦:“臣妇知道啦。”
知道了些什么倒是没说,秦寻雪点点头,重点放在另一件事上:“还是要让教养嬷嬷去将军府教一教贺小姐规矩,免得被人看了笑话去。”秦寻雪不在意旁人的流言蜚语,但她不能容忍自己做不到最好,连带着对他人的要求都严格了不少。
贺温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正面同意,只是说了句自己会勤加练习便退了回去。
秦寻雪目光沉沉,但面上还是带着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灿烂明媚,看得周泽年心惊胆战。他若有所思地回想着秦寻雪和贺温娅的对话,察觉出秦太后几分不留痕迹的示好。这倒是稀奇,难得有人需要秦寻雪示好,就连大将军在秦寻雪这也碰了一鼻子灰。
周泽年端坐下方,手搭在膝头上,指腹摩挲着长衫,面上不显心中阴沉。
贺温娅察觉不到殿中的风云变幻,她只是想着秦太后可真是个好人,她可要多亲近亲近秦太后。
被称为好人的秦太后不在意贺温娅在想些什么,待到这一番对话下来殿中的气氛缓和不少,但殿中唯有一人未曾被秦太后问话。
被按在地上的端王一言不发,听到秦寻雪一个一个问了话也并未抬起头。虽说他当街无故打人性质恶劣,但作为他国使臣和皇子,就算性质再为恶劣,秦太后也不会过于严惩他,毕竟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周明帝知道后也只会象征性发发火,毕竟他曾经在大周也做过强抢民女被状告到御前的事,被盛怒的周明帝拉下去打了个半死,但在禁足之后,他还是大周唯一的端王,无可替代,有恃无恐。怀着这样的心态,端王执行起自己的计划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秦太后命人押着他入了三清宫,一路上因着他是大周使臣也并未为难他,端王猜测这是秦寻雪的意思。如今跪在地上,周泽珂傲慢地想着,这片地太凉了,但反正也跪不了多久,装装样子便是。
谁知道秦寻雪发什么疯,问了一圈跟此事无关的人,反而将他排在外头,憋屈的很。
周泽珂满脸不耐,抬头却见着周泽年一直盯着他,目不转睛。今日周泽年换了一身丹青的长衫,衬得那张脸越发美艳,像是精怪小说里勾引人的妖精,雌雄莫辨。但此刻,周泽珂却只注意到周泽年眼里化不开的冷意,似是在责怪他为何要出现在秦寻雪眼前惹得秦寻雪为难。
周泽珂:……真是不理解。
殿中气氛缓和后,秦寻雪才慢慢悠悠把事情绕回来:“宣太医入殿。”
清风被安置在太医院的院子中。本朝的太医院建在前朝后宫之间,算不得大但设备齐全,清风一个侍卫住在宫中恐怕惹得人弹劾,秦寻雪便把人安置在太医院的院子中。
如今,秦寻雪嘴角的笑意冷了下来,眼中像是淬了毒,她的声音不大,独独身边的雀枝听了个仔细:“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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