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和周泽年之间的事最后还是闹到了太后面前。云夏哪里敢瞒着秦太后,小皇帝作妖前便派人通知了娘娘,但不知为何秦太后一直没有行动,直至小皇帝和三个伴读一同被王太傅罚抄后才遣了人来,却只传唤了小皇帝和周泽年,三个伴读却送出了宫,郑家子郑廷却并未送回已经“病好”的郑阁老身边,反而送到了前些日子才回京的郑蕴府上。
秦静芷来接的人,郑蕴还在为着秦景盛起草奏折,很少参与党羽之争的郑大人愁容满面,写得很痛苦。秦静芷见他这么难受,自顾自包揽了太后送来的可能别有异心的郑家表弟。
秦静芷面上微笑,内心骂人。
按下秦静芷那一头的事,慈宁宫偏殿中静得出奇。秦寻雪午时前便将今日的奏折全批了,秋日里各处都没什么大事,奏折上总是歌功颂德的奉承话,秦太后只需批个“阅”字便是,颇为轻松。轻松至极的秦太后今日午膳后小憩了会便坐在慈宁宫中的桂花树下看书,今日看的是一本水利相关的书,闻着桂花香的秦太后难得耐下性子,放下那些个阴谋算计,心平气和拿起书卷来看。
云夏遣人说起小皇帝有些阴毒的计划后,秦寻雪并未表露什么不满,反而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遣了雀枝在暗处盯着,吩咐待到事情发展到一定地步后便把人带来,如今下了学,雀枝便带着人来了慈宁宫。秦寻雪轻飘飘瞥了一眼,见小皇帝惴惴不安的模样倒也没说什么,周泽年罕见的没有露出标志性的温和微笑,反而冷着脸,高贵冷淡不似平常,那张漂亮的脸的优势就出来了。
秦寻雪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雀枝带两人去偏殿待会,她手中的书卷还有一章节便能看完。
秦寻雪神色淡淡,兴致缺缺的模样:“领了人去偏殿,不许留人伺候,只消看着人便成。”
雀枝揣测,娘娘看起来似是不在意,但这话的意思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雀枝还未曾应话,周泽年便转身走向偏殿,步子快了些,身上佩戴着的玉环叮当作响,透露出主人心中有气。
小皇帝自知理亏,不敢向着太后撒娇卖好,只敢可怜兮兮地向母后投去一个委屈试探的眼神,但显然母后现在的心思不在他身上,接收不到信号。小皇帝蔫了下来,嘟着嘴耷拉着脑袋走向偏殿,一步一回头。
雀枝犹豫一会,心中不忍,尝试替小皇帝说好话:“陛下年幼,自然还没能掌握脾气,娘娘倒也不必为了这种事情朝着陛下生气。”
秦寻雪从书卷中抽身,抬起头望向雀枝,琥珀色的眼眸在残阳下晶莹剔透,但目光中的寒意也很明显,逼得雀枝低下了头,不敢看娘娘。
秦寻雪并未放下书卷,看了雀枝一会便低下头看书,声音冷淡得要命:“我从不反对齐不齐做什么事,唯独毒一事,他碰不得。云夏那边也不必领罚了,让他这段时间彻查,到底是不是郑家子出的主意。齐不齐要是被这种货色忽悠了,也枉费我这么多年的教导。”
雀枝默然,不太明白娘娘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于是便试探着开口:“陛下对泽年殿下出手,娘娘不生气?”
秦寻雪没看她:“雀枝,最近你试探我的次数有些多了。”
雀枝一惊,行礼认错:“娘娘恕罪,雀枝只是关心娘娘,并无冒犯娘娘的意思。”即使雀枝是秦寻雪多年的侍女,也无法理解秦寻雪有时为何会因着一件小事而动怒。
“我知道,”秦寻雪冷淡打断雀枝的话,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跪着的雀枝,“下去吧。”
雀枝诺诺退下,院中只留下了秦寻雪一人,她翻动着书卷,似是沉浸其中,不甚在意周围的一切。
静的可怕的偏殿中只留下小皇帝和周泽年两人,周泽年神色愠怒,深深呼一口气才冷静下来,压制住心中的暴虐情绪。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周泽年才差点中招,差点就中了毒。因着过去在大周皇室中被太多人暗算,周泽年很是痛恨毒,小皇帝这事算是让周泽年在太后面前撕下了温和的假面,但周泽年恃宠而骄,莫名觉得太后不会偏袒小皇帝,反而会向着他,这才是他敢给太后甩脸子的原因。
小皇帝心中恐慌,想到刚刚母后分外冷淡的脸,眼中含着一包泪。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计划非但没让周泽年暴露,反而还让自己和小伙伴们受到惩罚。按理来说,小皇帝自己准备的毒是没什么毒性的,那是云夏找来的既能让周泽年出丑恼怒却又不会致伤致命的毒,怎么就变成了要命的毒药呢?小皇帝并非想不明白,但他不敢想,不敢去怀疑谁。
周泽年冷眼旁观小皇帝纠结,嘴角露出几分冷笑,看起来颇为不屑。但摸到手臂上的玉镯后,他稍微定了定心神,想着今日大抵是要把这玉镯物归原主,戴回娘娘手上。
周泽年不合时宜地脸上发烫,想着他戴过再给秦寻雪戴,太过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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