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错!”姜敛猛地站起来,“随便你们怎么说!操蛋的!”他的眼镜滑掉些许,露出他的黑眼圈,但是他顾不上,他指着系统摄像头,“你是智能系统吗?你的智商跟我家狗一样!”
“你太过分了。”主理系统打开室内喷射机关。
姜敛头顶上方顿时出现一排水管,接着射了他一身水。他在喷射里狼狈后退,撞翻了室内的椅子,眼镜也掉了。姜敛挡着脸部,对7-004喊:“别想让我闭嘴——”
玻璃上的通话口关闭了。
姜敛再度回到了禁闭空间。
***
“‘螨虫’团体里有个医生,”朴蔺在前面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资料里说他是‘螨虫’老大的私人医生,地位和‘螨虫’刺青师一样,都是新人进团时要拜的前辈。”他回头,苦中作乐,“他整容手术做得也挺好,你们有需求吗?好吧,我们都没有这个需求。”
此刻还下着毛毛细雨,三个人在焦炭厂附近的民居巷子里。这些巷子的排水沟没有设计好,又因为懒于疏通,堵塞的积水都变成了深黑色的浓稠液体,散发着恶臭。
晏君寻的鞋子已经湿透了,他问:“姜敛没有抓他?”
“他只是个医生,”朴蔺在昏暗的光线中辨别着那些门牌号,“姜哥做事喜欢留一线,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优点。”
姜敛在很多时候容易扮演一个出力不讨好的角色,这点让他老婆最失望。
这片区域没有系统摄像头,时山延路过刚才那个巷子时,还听到了墙内有收音机的声音。这些民居都是平层,有着单独的小院子,不过大部分都没人住。
朴蔺带着他们在这里越走越深,最终停在靠近焦炭厂边缘的巷子里。他用随身带的小手电筒照了照门牌号,说:“就是这里了。”
晏君寻抬头看到上方被雨淋得烂的蜘蛛网,示意朴蔺敲门。
朴蔺抬起手,又回头看向他们。他欲言又止,迟疑了几秒,才说:“我不能保证他真的会配合……对吧,毕竟他老板都被我们抓了,而且我们现在就是逃犯,如果他打开电视看到新闻,说不定会报警……”
朴蔺说着,时山延已经敲响了门。
过了半晌,里面的门开了,有人踩着拖鞋站在台阶上,问:“谁?”
时山延回答:“病人。”
对方说:“我不是医生。”
“问题不大,”时山延敲门的手推了推,“我带着枪。”
朴蔺心想糟了,谁知道对方在台阶上咳了几声,走过来了。门开时里面时没人说话,黑漆漆的缝里挤出枪口,医生用霰弹枪对着他们。
“不就是个枪吗,”医生露出苍白的脸,鄙夷地说,“谁还没有啊?听你讲话牛逼上天了!把你的枪收回去,”他瞟到眼熟的朴蔺,把枪怼到朴蔺脸前,“不然我现在就崩了他。”
朴蔺没听太清,但还是立刻举起了手。
***
医生叫手术刀,他就这么自称的。手术刀今年56岁,不是“螨虫”的专属医生,而是这里的黑市医生。他的大背心挂在削瘦的肩膀上,正在院子里的脏水盆里涮脚。
“谁看病啊?”手术刀的寸头掺杂着白发,但能看到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脑子方面的看不了。”
朴蔺说:“我大哥。”
手术刀看了眼时山延,到他这里来的十有八九都是治疗枪伤。他换个脚涮,把枪扛到了肩膀上,手臂内侧都是文身,他也不问时山延,只是嘀咕了句“搞毛”。他对朴蔺说:“我看你他妈才有病,把人往这里带经过我同意了吗?我点过头了吗你就带?”
朴蔺被骂得两手贴裤缝,他说:“一样的……能治好就是一样的。”
“你们督察局缺个屁的医生,别是钓鱼吧?”手术刀把拖鞋重新穿上,“要是钓鱼,我就弄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