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在听到“朋友”这两个字从江顾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师父没有朋友,更不会将曲丰羽当成朋友,他不杀了她就不错了。
当然,卫风对自己的道侣身份没有丝毫怀疑,笃定江顾前半句是真心话,后面那个重要肯定也是说的他。
宋时峻审视着他,嗤笑道:“你们平泽的无情道也不过如此。”
江顾任由他嘲讽,随手将半块朱砂人皮纸塞给了卫风,“自己逃命去。”
“他可是劫玉。”宋时峻提醒道,“你放走他,可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只要他能活着,我做什么甘愿。”江顾面无表情道。
这话已经离谱到卫风都觉得过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江顾嘴里说出这种话来,而且还如此平淡毫无感情,他一边心碎一边却又忍不住蹦出一丝喜悦的小火苗来,虽然只是为了糊弄人,但起码师父说了。
更离谱的是,宋时峻竟然信了。
“好,我放他们离开。”宋时峻长臂一挥。
大殿中的几人顿时消失不见,卫风早有准备,试图钻入江顾的识海,却被先一步推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再睁眼已经回到了顺城城门口。
没了失灵阵,卫风顺利化作了人形,只是脸色比鬼纹还要难看。
曲丰羽几乎第一时间便将剑横在了邬和致脖颈上。
邬和致恢复真身,脸色苍白身体羸弱,见状笑道:“我被宋时峻捏碎了分神,这具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你想杀便杀吧。”
“阿和早就死了,我杀具尸体做什么?”曲丰羽冷笑道:“你放心,我迟早要你灰飞烟灭。”
邬和致道:“我也有我的苦衷——”
“这世上谁没有苦衷!”曲丰羽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再啰嗦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邬和致苦涩一笑,只是还没苦涩完,就被曲丰羽一道缚魂绳穿透了丹田,捆了起来。
邬和致虽然伤重,
却也有一战之力,只是不知为何根本没有反抗,他对曲丰羽道:“我的确没打算让沈庾信和玄之衍活,但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杀你。”
曲丰羽神色微滞,她讽刺一笑:“你看,这就是你们望月修士的恶心之处,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么说,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啊?邬和致,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原本是个什么东西,人修也好鬼修也罢,你先是占据了阿和的身体,且不论是阿和死后还是你强行夺舍,你又镇压看管了卫风几百年,这几百年来,不说其他,最起码我和沈庾信都是真心将你当成朋友,玄之衍也对你尊敬有加……你欺骗在先,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收起你那点可笑的仁慈,你这么说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邬和致叹了口气:“也罢。”
“罢不罢不是你说了算的。”曲丰羽收紧缚魂绳,断了他的灵力,将人塞进了灵宠袋中,她转身去看格外安静的卫风,“你师父到底什么打算?”
江顾把她当朋友,鬼都不信。
更稀奇地是卫风这个性子竟然没有急吼吼地回金灵塔救人。
卫风看着手中的那片朱砂纸皮,上面附着一丝极淡的绯色残灵,他拧紧了眉,试图理清杂乱的思绪,就在曲丰羽以为他已经急疯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曲丰羽问。
“我知道师父他想干什么了!”卫风攥紧了那片纸皮,眼睛亮得可怕,全身的血液都开始躁动起来,“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他立刻就给玄之衍传信,曲丰羽拦住他:“等等,你先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跟你说不清楚。”卫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姨,你和之衍一定跟好我。”
他这声小姨喊得曲丰羽一愣,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问:“……好。”
——
与此同时,界乡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