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的滇南大将睁开眼,才发现一道蓝色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比试台上,徒手格住了那柄刺向袁朗的枪。
裴氏大将显然是抱了势在必得的决心,但他万万没料到,在他马上就要得逞狠狠羞辱一番袁氏的时候,一股可怕力道隔枪传来,竟令他手中的铁枪再无法移动分毫。
他大骇抬头,看到了一个人站在了他面前。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静水流深、渊渟岳峙的气质。
“军中比武,最忌偷袭。”
“因这乃不光彩手段,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来人淡淡道。
裴氏大将只觉臂上一阵剧痛袭来,手中铁枪竟已被卸掉,坠落于地。
被人当众卸枪,何等耻辱。
裴氏大将目中露出嫉恨,盯着来人:“军中比武,只论实力,愿赌服输,谢瑛,你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些?”
语罢,直接质问场边负责主持流程的官员:“你倒是说一说,老子哪一条不符合规定,又如何胜之不武了?难道不是姓袁的技不如人?”
那官员只是一个小小主事而已,如何敢当众得罪裴氏,当即吓得脸色发白,不敢说话。
武将席上诸将,除了愤怒的滇南将领,其他将领神色不一,但都心领神会的缄默不语。
没错,袁家一个寒门出身的,如何能与裴氏这等上京显赫大族相比。
今日之事,谁都能看出来,是裴氏故意打压报复。可便是如此又如何,谁让那是裴氏?在朝中话语权仅次于卫氏的裴氏。
裴氏大将显然找着了底气。
冷笑:“谢大公子如此维护袁朗,莫非北境军与滇南军,竟真有非比寻常的私交不成?”
谢瑛语调竟平和:“边将私通,乃是重罪。”
“若阁下怀疑此事,自可向凤阁检举,我谢家随时可卸甲下狱,接受审查。然污蔑边将,亦是杀头重罪,阁下若无实证,亦当慎言。否则到时后果,怕非阁下一人能承担。”
裴氏大将微微变了脸。
一因对方话中滴水不漏。
二因对方所言不虚。如今卫氏把持凤阁,正不遗
余力打压裴氏,若真因为自己一时口舌之快被卫悯抓住把柄,恐怕会连累整个裴氏。
然他傲慢惯了,当众受此屈辱怎肯罢休。
“今日这事没完!”
大将撂下狠话。
“自然没完。”
谢瑛神色如常站着,没再理会那裴氏将领,也没有看那名身上长了虱子一般坐立难安的官员,而是看向另一处道:“我早就听闻,甘州军治军严厉,赏罚分明,莫非,昔日所传,尽是谣传?”
他仍是平静语调。
然后在场人皆知,这话锋所指是何人。
武将席上,裴北辰面无表情搁下手中酒盏。
道:“裴伦,革职,取消会武资格,逐出甘州军,永不录用。”
他语气冰冷漠然,一锤定音。
那名裴氏大将霍然变色,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裴北辰。
其他大将亦不掩惊异。
他们虽然早听说过裴北辰年纪轻轻,冷酷刻薄之名,却是头一回见识到。
裴伦可是甘州军中十分有名的一员猛将,只是比武时不遵守规矩了一些,裴北辰竟就作出如此堪称无情的处置。
连谢瑛目间都露出些许意外色。
裴安亦觉不妥,忍不住开腔:“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