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心绪复杂道:“还好。”
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不过看她沉默,担心忧虑过度,便有意找些话题来消遣。
谢绝知道,这已经算是很为难他了,便有意缓和气氛,“没事,你忙你的,不用刻意陪我。”
谁知独孤曦微却冷声回了个,“无事。”
二人尴尬的沉默着——
谢绝连着几夜没睡,寂静无声下,很快便有了困意。
就在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时。
独孤曦微忽然提起了她荷花宴上做的诗。
“你那首诗,现下在月旦评被评作了魁首。”
那道平日里好听至极的嗓音,如今听来却有点折磨人的意思,在耳边孜孜不倦的说着。
谢绝强撑起精神,一时有些懵。
“哦,评就评吧,反正也只是一时兴起之作。”
独孤曦微长眉微蹙,似是对她满不在乎的口吻有些不满。
随即投来一道微凉的注视,“陛下命我主持月旦评诗会,为的便是推举才能之辈入仕,这是大好的机会。”
听懂他话中的暗示,谢绝疑惑问:“难不成你要推举我入仕?”
独孤曦微端坐正,侧颜清冷俊美,似是为了避嫌,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又冷又硬,“若本月诗会举办后,没有比你作的好,我自然要秉公荐你。”
她忙说不用,“我无心入仕,你不用秉公荐我。”
这天底下,竟还有不想入仕的人?
独孤曦微张了张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方才说什么?你不想入仕?”
“是。”谢绝抱臂向后靠去,“入仕有什么好?日日都要受人管教不说,处处还要小心提防,我生性散漫,现下有我家谢大人的管教已经让我很头疼了,我才不想被文武百官盯着戳脊梁骨呢。”
“你!”独孤曦微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论所震惊,声音有些轻,问道:“你难道就没有志向吗?”
谢绝凝着他,意识有些涣散,“当然有。”
见她困得睁不开眼,独孤曦微没有再问,只是蹙了蹙眉,吩咐小厮拿了床薄被来。
这一觉,谢绝睡得又沉又踏实。
只是被惊醒时,后颈疼得厉害。
“想是落枕了吧。”见她醒了,独孤曦微又命小厮送来漱口的茶水和擦脸的帕子,谢绝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自己抹了一把,问了句,“谨姨还没有回来?”
这几日昼夜颠倒的研究,她和刘秀都已经几日没睡过一顿好觉了,早上更是素面朝天就冲到了太傅府。
独孤曦微捧着一卷书册侯在一旁,闻声抬起头应了句,“应是被陛下留膳了。”
她又问:“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刚过酉时。”
天老爷,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事实上,独孤曦微也没想到她竟能睡这么久。
谢绝忽然听到一阵“咕噜”声,她摸了摸肚子,不像是自己的。
偏过头去看他,“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吧?”
独孤曦微将书册合拢,谢绝才看到书封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账”字。
忍不住好奇道:“你还看这个?难不成府里的事都是你在管?”
他皱起眉头,“自然是我。”
内宅之事,本就一贯交由男子负责,是以霁月国的男子,从小便要精通筹算,为的便是日后掌家做打算。
怎么谢绝反倒一副没见识过的样子?独孤曦微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