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坦白也是在向他道别。
他走的是万人敬仰的成圣之道,与她灰暗的命途相比,他的生命伟大而崇高。
他只须顺应天命,便有大运,他是天眷之人,不该与她这样的邪祟同流合污。
她不希望他因为一时悸动蒙蔽初心,更害怕未来某天这份心意不在,他会后悔。
世人皆想亵神,企图将明月从高空拉下,宁愿他沾满污泥也要拥抱怀中。但她不是,她希望她的神明能永远静坐高台受万人景仰,她希望那轮明月永垂高空不染纤尘。
话已至此,是该分别了。
她抿了抿嘴角,轻声道,“七月初七,我会让人送你和季大娘出城,你提前准备一下。”
季怀瑜眼睑轻轻颤动,半晌后点了点头,“好。”片刻后,他似想到什么,轻声问道,“那兰姨?”
顾妙音,“阿娘也会出城,但不与你们一道。”
季怀瑜眸光淡了几分,又点了点头,“好。”
一时之间气压骤降到了冰点,顾妙音目光瞥了季怀瑜几次,但他始终低垂着眉眼没有反应。
长痛不如短痛,念此,她站起身,借口累了要睡觉转身出了书庐。
待人出了书庐,季怀瑜慢慢抬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满是无奈。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相信,他不是受了蛊惑,也不是一时迷恋。
辰安虽好,但这一世他真的只想做季怀瑜。
他生生世世都在守护苍生,唯独这一世他只想守护她。
顾妙音入屋,又爬在窗边偷偷观察季怀瑜,见他起身收拾书本,又端台研墨,心中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小佛子第一次动心,若她尺度没把握好不知会不会给他道心留下污点?现在还知道抄佛经,看来是没什么事。
又看了一会儿,没察觉出什么奇怪的地方,顾妙音便拿起桌上的扇子一头扎进了睡榻。
沈愿之特意将这绢扇赠与她,里面定然有蹊跷。
顾妙音拿着绢扇在手里把玩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扇面绣着青莲,竹节也没有暗扣,瞧着就是把很普通的扇面。
沈愿之定然不会送她一个解不开的哑谜,或者是时机未到?
又把玩了片刻,她懒懒打起了哈欠,今日怎么过的这么慢,才短短半天就已经心力交瘁了。
顾妙音眼皮渐沉,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