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他轻轻摇头——以他如今之力,又能如何?就算他能屠光了在场的英吉士人,将
这些男女留在大玉朝本土,又能如何?
他们失去了土地,失去了依靠,他们是彻头彻尾的流民。
他们留在大玉朝本土,唯一的下场,就是饿死。
在这一刻,刑天鲤无比恼火自己的无能,他更是前所未有的,对身处的大玉朝,感到了极致
的恶心。
伫立良久,刑天鲤转身离开。
“这辈子的老爹,我突然理解你了。”刑天鲤轻声道:“还有,老叔儿,我也理解你了。”
“倒是,相柳白蝰?”
“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么?”
“我希望你是。如果你只是想要将我老叔儿当做一把利刀,你一定会后悔的!”
“末法时代啊,尔等尽是干枯的池塘中苟延残喘的鱼儿,唯独我,惟我独巫!”
“时间,站在我这边。”
刑天鲤走过英吉士士兵们列阵的码头,顺着一条短短的扶梯,走到了码头上方的马路边。就
在他上来的地方,一架造型别致的汽车,正停在这里,一名身穿笔挺套装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
架相机,冲着江面的船队‘咔嚓、咔嚓’按个不停。
汽车!
相机!
疯狂拍摄的制服男!
刑天鲤心中莫名的涌上了一种极致的荒唐感。
他冲着这忙碌的男子看了一眼,而这男子看了一眼刑天鲤手上拎着的行李箱,将相机丢在了
汽车后座上,忙不迭的凑到了刑天鲤身边。
男子直接掏出了一张英吉士皇家银行发行的小面额钞票,铁灰色的钞票镶嵌了白红色的花
边,正中椭圆形的蔷薇花环中,英吉士女王略带皱纹的老脸正笑得灿烂。
“嘿,先生,你是搭英吉士人的顺风船过来的么?”
“您跟英吉士人很熟悉么?”
“您知道,他们这些天,为什么运输了这么多人?”
“喂,您知道里面的内情么?如果您知道,开个价吧……喂,先生,只要您说几句有用的东
西,就可以挣一笔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男子晃了晃手上的钞票,一把抓住了刑天鲤的袖子。
刑天鲤深深的看了一眼男子。
这家伙,头发乌黑,而一双眼眸,则呈现出极致的蔚蓝色,蓝得近乎发黑,有一种摄人心魄
的幽光隐藏在深处。在阳光照耀下,男子的眼眸,竟然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诡异感。
好生有趣,刚到平海城,就遇到了这么有趣的人儿。
刑天鲤停下脚步,一把抽过了男子手上价值一两白银的小额钞票:“就这么点?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