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他们为什么要你带走我?”罗半夏一边喘息着,一边试图通过提问来拖延时间。
这时,茂威汀的拳头已经攥紧了,目光凌厉,声音中带着阴冷的煞气:“杏儿,这次事件所有的设计都是针对罗半夏一个人的,对吗?”
卢杏儿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猜得不错。他们本来的计划是要让小夏背上杀人的罪名,把她逼得走投无路,然后再说服她归降于组织。小文,其实你之前差不多快猜到了,只是没有搞明白凶手的手法而已。至于亲爱的威汀嘛,你应该也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童晓颜离开的,对不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文姜的眼底已经涌上了血色。
茂威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卢杏儿,冰冷的笑容凝结在嘴角:“杏儿,你志不在此,何必替他们蹚这趟浑水?”
朱建良来回望着他们的对谈,仿佛明白了什么:“茂先生,NAA这次的目的是掳走罗警官。所以,你刚才故意透露信息给那个童晓颜,让她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从而放弃这次任务,对吗?”
“可是,我们明明可以逮捕她,这样就可以挖出更多关于NAA的信息了。”罗半夏冲着茂威汀恼火道。即便是被枪顶着后背,美女警官的风格依然刚烈强悍。
“别傻了,小夏。”卢杏儿嘴角微弯,语气颇为无奈,“童晓颜那样的女人,可是亡命之徒,茂威汀最害怕的就是她狗急跳墙,像我这样拿枪顶着你的脊梁。”
罗半夏皱起了眉头,在气恼被小看了的同时,心底竟也有一丝被关怀的暖意在微微荡漾。“那么,你呢?杏儿,你在组织里又是什么角色?”
“哎呀,要不要告诉你们呢?”卢杏儿抬了抬眉梢,露出一副天真的笑意,“小夏,你知道的,我最大的理想不是当警察,而是成为一名科学家,探索人体奥秘的科学家。说句实话,他们给我展示的那个研究太疯狂了,那是一项可以突破人类极限的冒险。为了全体人类的未来,我认为任何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包括我自己。”
“杏儿,你走火入魔了吧?”罗半夏悄悄地移动自己的双脚,试图找机会制伏卢杏儿。毕竟在警校的时候,卢杏儿经常偷懒逃避训练,格斗术更是差点儿不及格。说时迟那时快,罗半夏的右肘突然发力,侧身反手打掉了卢杏儿的手枪,然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当杜文姜和朱建良的手枪同时对准卢杏儿的时候,她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不,小夏,会走火入魔的不是我,而是你。你体内SPLIT药物很快就会彻底发作,到时候你会失去人类的界限,成为一个疯狂而难以控制的魔鬼。只有跟我走,你才有可能获得新生。”
那就是卢杏儿留给罗半夏最后的话。之后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栋公寓楼都剧烈抖动起来,屋内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等到罗半夏稳定下心神,再看向卢杏儿的时候,她竟然活生生地从空气中消失了。他们在屋里搜查了半天,终于发现原来地板上有一个可以向下打开的活动板,有人趁着爆炸撼动房屋的时机,将卢杏儿救走了。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罗半夏闷闷不乐地坐在江边,望着粼粼江水,心中有说不出的烦闷。
身边的男人微垂着眸子,声音低沉地说道:“不知道。但或许很快就会知道。”
“他们为什么要带我走?是要把我当成实验体吗?”罗半夏扭头问道。
茂威汀的双眉微微蹙拢,凝重地说:“他们要的没那么简单。这一次,他们牺牲掉秦芳芳、顾佳清,不可能仅仅为了一个实验体。”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顾佳清当时那种害怕的表情,好像她已经预知自己会被杀死了。”罗半夏咬着嘴唇说道,“究竟是谁杀了她?”
“许少翔。多半是这个男人安排的。他应该早就得知了秦芳芳要绑架你的计划,于是将计就计地设计了一个更大的圈套,一来想要得到你,二来也顺手除掉那些擅自行动的不听话分子。”茂威汀眯起眼睛,神色十分严厉。
“擅自行动的人是指秦芳芳吗?可是,顾佳清为什么会被杀呢?”
“顾佳清也是一个弃卒,她的作用已经结束了,留着只是多余。”茂威汀语气平淡地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之事,“她之所以会那么害怕,是因为她没想到秦芳芳会被杀,这跟她原先预知的计划不一样,所以她才明白自己已经彻底被组织排除在外了。”
罗半夏只觉得背脊发凉:“我还是不明白,布下这个局的人究竟想干什么?”
“许少翔为了让顾佳清发挥最后一点儿作用,安排她去调换了钥匙,并适时出现在案发现场,那是为了留一个后手。”
“后手?”罗半夏疑惑道,“什么意思?”
“为了更好地说服你。我猜,他们本来打算通过某种方式,令你相信自己是在药物发作的情况下杀死了秦芳芳。然后,他们会进一步地申明,为了救你,不惜牺牲了顾佳清来做你的替罪羊。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人的求生本能往往会让你轻易地就范。”茂威汀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罗半夏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这也太小看我了。如果我真的杀了人,才不会让别人替我背黑锅呢。”
听了这幼稚的决心,茂威汀不禁淡淡一笑,说:“那只是因为你还没被逼到那个份上。许少翔棋差一着,没能收获你的臣服,最后只能硬来了。”他说着,目光突然变得十分柔和,眼底有着她不熟悉的情愫。“知不知道?当时,你们找童晓颜来问话,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你该不会想说,如果当时你不在场,我早就被她得手了?”罗半夏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差不多吧。”茂威汀毫不谦虚地说道,重新恢复了那张扑克脸。
“既然他们那么暴力,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绑架我呢?还要用诬陷我的手段,弄得那么复杂!”罗半夏依然觉得有不合理的地方。
茂威汀仰起头,瞳孔里流露出一丝困惑,说:“这一点我也没有想通,我只是隐隐地觉得,他们希望得到你的配合,甚至是心甘情愿地效力。”
“我死都不会为这种邪恶的组织效力!”罗半夏对着天空挥了挥拳头,似乎在向大江大河表达决心道。“那……杏儿最后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罗半夏的眼神再次变得忧郁起来,“我体内的药物真的会发作吗?到时候,我会变成什么样?”
茂威汀转过脸来,眼眸中映射着江面的水光,波光粼粼:“不管你变成什么样,记住,我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