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不是一直纠结于俄罗斯轮盘赌的随机性吗?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子弹是从牧笛子手里的那把手枪里面射出来的,概率只有五分之一。”罗半夏分析道,“可是,假如子弹不是从那把手枪里射出来的呢?”
在场的人都怔住了,一时无人接话。黑衣男子的脸上泛着冷光,浑身散发出戾气。
“是不是这样?茂威汀先生。事实上,子弹是从你这把手枪里射出去的吧?”罗半夏站在他面前,“在牧笛子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躲在暗处的你也射出了相同的子弹。由于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所有人都没察觉到子弹是从另外一个方向射来的。”
“原来如此。”简三郎顿时感到一种解脱,同时又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被指控的茂威汀。
黑衣男子仍然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石化了一般,对于罗半夏的指控不闻不问,毫无反应。就像扔出去的球,遇到了墙壁,被原原本本地弹了回来。
“喂,你怎么说?承认你杀害了牧笛子吗?”罗半夏有些沉不住气了。
“哼。”他冷哼了一声,“你有证据吗?”
等了半晌,竟然冒出来这样一句,激得罗半夏气不打一处来:“在婚宴厅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怀疑了。你这身黑漆漆的打扮,哪里像是来参加婚礼的?你这张阴沉的脸,哪里有一丝丝参加婚礼的喜庆?还不快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动机?”
“小姑娘,有些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茂威汀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你!”罗半夏正气得几乎想上前打人,警员小朱从门外走了进来。
“罗警官,鉴证科的人说,这种橡皮子弹很轻,距离稍远,力度锐减,只有抵在脑门边上才有一定的伤害性。”小朱警员不紧不慢地说,“还有,刚才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牧笛子抢救过来了,但是由于大脑受到的伤害太大,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罗半夏自认为杰出的推理落败了。
杜文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趁机献上殷勤的安抚。
侦讯室里笼罩着一股黏稠的郁闷气息,好半天都挥之不去。美女警官的脸上阴云密布,火药味十足,仿佛谁一出声就会轰然爆炸。
“小夏,你看这把手枪里面,有一粒子弹。”杜文姜鼓了鼓勇气,说道。
罗半夏转过头去,接过那柄手枪,再一次向茂威汀发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只在手枪里面装了一粒子弹?”
“这粒子弹,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从哪里捡的?”
茂威汀指了指简三郎,说:“从他的大衣口袋里。”
“哈?”简三郎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不说是偷的呢?我说怎么少了一粒,原来是你这家伙……”
“为什么?”罗半夏一头雾水,“你为什么要偷他衣服口袋里的子弹?而且为什么只偷一粒呢?”
“因为这个人太讨厌。”完全答非所问。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简三郎突然醒悟了,“之前,这个匣子的盖子松开过,估计就是那个时候掉出来一粒子弹,被他偷了去。我记得很清楚,我还特意重新把盖子盖严实了呢。”
杜文姜无奈地说:“刚才你还说,整个过程没有做手脚的余地,现在看来全是漏洞嘛!大衣口袋里的东西可以随便被偷,匣子里的子弹都可能掉出来过……这案子简直没法查!”
“不,这倒是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罗半夏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既然这位仁兄可以肆无忌惮地从大衣口袋里偷子弹,那么同样也有人可以把手枪偷出来,装上子弹再放回去。”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调换一把装了子弹的手枪就可以。”茂威汀在一旁鄙夷地说。
“你倒是很清楚嘛!”
男子的脸上掠过一抹挑衅的笑。
“不,这不可能。”简三郎再一次抹杀了让自己获得清白的机会,“因为在表演之前,我跟言杰还私底下检查过手枪,确认了里面没有任何子弹。”
——罗半夏自认为杰出的推理又落败了。
多余的半个指纹
顾佳清今年二十五岁,面容姣好,文静端庄。虽然简三郎说她姿色平平,但事实上她在学生时代可是校花,是一群男生争相追逐的对象——也就是“那些年,男生们一起追的女孩”。
牧笛子的事件令她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她翻来覆去地说着:“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知道言杰跟简三郎策划俄罗斯轮盘赌的助兴节目的事吗?”罗半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