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到齐了,一直端坐在上首的新乾皇站起身,神色肃穆,揖手一礼。
“朕先代父皇,与诸位,与天下道个歉。”
大家都沉着脸没说话,给面子的,也只是拱了拱手,回了一礼。
新乾皇走下王座,来到下面,一路走到了大殿门口,遥望着都城内的熙熙攘攘,乱糟糟,轻声道。
“诸位便是没有直接听到,后面肯定也已经从其他地方得到了玉圭里的原话。
我要说的事情,尔等恐怕已经有人想到了,却没敢说而已。
我父皇无论如何,那也是我的父皇。
无论是为臣为子,还是身为乾皇,身为现世一人,我都要拼尽全力纠正父皇的一时湖涂。
父皇做大事,从不惜身,一切都以目标为准。
能阻止他的,只能是让他无法达成目标。
我欲祭天,希望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新乾皇左边揖手一礼,右边揖手一礼,神态恳切,意志坚定。
此时此刻,便是龙虎道人都有些动容,那些往日里不是太看得上新乾皇,身后有大势力的朝臣,此刻都忍不住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的叩首。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祭天,在这种时候,只可能是一件事。
禅让。
放弃身为乾皇所能带来的一切,化作缰绳,套在如同脱缰疯狗一样的老乾皇身上。
只有这一种方法,可以达到阻止老乾皇达成目标。
只要能套上缰绳,老乾皇若是毁了现世,毁了大乾,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他自己。
有了这个巨大破绽之后,他后面无论要做什么,都再也不可能圆满。
老乾皇不惜身,但肯定是无法忍受他的最终目标再也无法达成,便是修行,都有了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巨大缺憾。
众人万般语言,到了此刻,其实都有些无法说出口了。
难道说感谢么?
“只是最后一搏,成与不成,都要诸位辅助了。
有劳了。”
新乾皇再次一礼。
此时此刻,便是平日里再怎么看不上新乾皇的人,都开始对其有了发自内心的尊重。
换做他们,他们真未必能做得到。
也就新乾皇如此仁孝,才会如此吧。
一个小会,很快就结束了。
当有了足够的外部压力,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存亡时,内部足够的团结,这一刻,爆发出的力量,是往日里任何时候都不能比的。
各种事情,效率都变得极高。
区区数日,有关祭天的一切准备,都已经准备妥当。
震皇、离皇都亲自赶来观礼。
大兑甲十四,则带着毁阳魔来观礼。
这里几乎囊括了天下有数的大势力的人,神朝、大族大派、两院、东海等等……
新乾皇登基的时候,不,便是老乾皇登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牌面。
新乾皇换了一身新的礼服,面色肃穆,腰板挺直,彷若在登基。
至少在他心里,此刻就是在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