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尽快抓住那采花贼,老爹毕竟是个坊正,过了这个坎,说话也硬气了……”
如此一想,李秘穿上圆领袍就出了门,直奔坊丁铺子来。
这坊丁铺子其实就是小区治安巡视值班室,每班会安排两名坊丁,在坊里巡视。
“二郎?今儿可是洞房花烛夜,你怎么来了!”
今夜值守的是老坊丁董大,露出一口黄牙笑着,如何都掩饰不住窃笑。
“董叔您就别笑了,白日里那都是做戏,其实是阿爷让我来查案的!”
“查案?这跟查案有什么关系?”
本以为董大是个糊涂蛋,三言两语就能含糊过去,没想到是个精细之人。
“这本是机密,不过你是老坊丁了,与你说说也无妨。”
李秘给他戴了顶高帽,当即就胡诌起来。
“武三娘是开铺子的,八面玲珑,消息灵通,三教九流贩夫走卒也都见得多,阿爷让我委身于她,正是要打听那淫贼的来历。”
董大肃然起敬:“啧啧啧,为了查案,竟让二郎受这等委屈,李坊正令人钦佩!”
李秘摆了摆手:“这也都是为了保护街坊邻里,再说了,抓不住那贼,我阿爷还得吃板子,他这把年纪了,哪里还顶得住……”
“是是是,李坊正平日里没少关照弟兄们,二郎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这可不是董大的客套话,李忠耿虽然不靠谱,但为人豪爽,对待这些坊丁从来不吝啬。
李秘也不啰嗦:“你先把卷宗拿来我看看。”
虽然也听老爹说起过这些案子,但卷宗的记录才是真材实料。
然而董大却摇头苦笑:“二郎你说笑了,咱这只是个坊丁铺子,想要看卷宗,得到县衙法曹那里去讨……”
坊丁铺是最低一级的治安单位,这些坊丁大多是游手好闲的浪荡之徒,跟后世的街溜子差不多,每天巡逻一下混日子罢了。
没有卷宗,就只能询问当事人。
这采花贼半年来祸害了好几家,但碍于名声,没人会到处宣扬,受害者更不会轻易露面。
“董叔,没有卷宗也成,我如何都得找人问一问,您认得人多,又知晓内情,我该找谁?”
董大呵呵两声,一看李秘就是外行,也不放心上。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让你问?再说了,被祸害的都是女儿家,这三更半夜,总不能去敲人家的门吧?”
长安城施行宵禁制度,入夜就会全城落锁,只能在各自坊里举行夜间文娱活动,一旦上街,被坊丁或者武侯,巡城使等抓到,打屁股算是轻的了。
可老爹明天就会去辞职,今夜没取得些进展,以后会更难。
见得李秘愁眉苦脸,董大也有些于心不忍:“二郎是个孝顺孩儿,你去东一里找温寡妇问问吧,她是最近一桩案子的苦主,她倒是不忌讳说这事儿……”
“夜敲寡妇门?”李秘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想想明天就要撂挑子的老爹,想想垂涎自己清白身子的武三娘,他也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上了。
“董叔,铺子里的号服能不能给我一件?”
坊丁巡查之时,都穿坊丁的号服,算是制服,如此一来,好歹是有个身份,否则谁敢给你开门?
“这……好吧,不过明早必须还回来,否则我交不了差的。”董大为难了片刻,到底是同意。
李秘换上坊丁号服,腰里插了根坊丁棍,便来到了东一里温寡妇家。
抬手正要敲门,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好你个淫贼,终于是露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