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并没有向其他人透露焦炭的用途,所担忧的就是武则天会因为谋反的苗头而掀起腥风血雨。
但如今,她派了酷吏索元礼过来调查,这个案子必然会扩大化,旁的不说,单说李宗臣就要被夹爆脑壳了!
“上官,务必要留李宗臣的活口!”
索元礼胡作非为,连许望都不放在眼里,就更是瞧不上李秘。
恶人终须恶人磨,作为宠臣的索元礼,倚仗的是武则天的宠信,他忌惮的也就只有比他更受宠的上官婉儿了。
“李宗臣利用土窑烧出了一件了不得的玩意儿……”
李秘压低了声音,在上官婉儿的耳边,将焦炭相关的情报以及用途,自己对此的推测等等,全都说了强调了一遍。
这等机密,右校署那些佐贰官以及营区中的匠人,自是不可能知道,如果虐杀了李宗臣,这个线索也就断了。
上官婉儿本就害怕这个事情牵扯到造反,但这个线索又不能忽视,万一真有人造反,后果更加严重。
沉思了片刻,她还是朝索元礼道:“此人要紧,留他几日。”
索元礼面色不悦,但瞬间就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是索元礼思虑不周了,待诏见不得血腥,这种事该是避着待诏才是,既然待诏要留他,便留几日,先审其他人。”
李宗臣算是死里逃生,但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点视死如归的气概,劫后余生,因为惊吓过度,整个人都语无伦次,仿佛已经处于发疯的边缘。
铁笼子被取下的那一刻,李宗臣脸色死白,指着索元礼骂道:“你这恶鬼!”
索元礼蹲在他的前头,呵呵笑道:“不想受皮肉之苦,那就老实交代,等上官待诏回宫了,可就是我索元礼的玩耍时间了!”
虽然他面带笑容,一脸的人畜无害,但李秘清楚得很。
这家伙哪里是为了查案,他折磨这些人,根本就是为了享受这些人受苦之时的反应,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上官,有什么办法能夺回这个案子?”
如果不能把索元礼踢出这个局,只怕右校署这些人全都得遭殃!
上官婉儿脸色很是难看:“这是圣人的旨意,你说呢?”
李秘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武则天给的权柄,自然要由武则天来收回去。
可他李秘又被武则天厌恶,他甚至连原因都不清楚,又怎么能让武则天收回这道命令?
解铃还须系铃人,李秘如今又回归到了坊正的身份,连入宫都做不到,更不必谈如何游说武则天了。
李秘沉思了片刻,朝上官婉儿问道:“你可见过褚遂良的样子?”
“褚遂良卒于显庆四年,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那……你可曾见过他的画像?”
上官婉儿也是无语:“圣人厌恶至极,宫中又岂会有褚遂良的画像……”
“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谓富贵险中求,李秘自是想干一票大的,但这种事万不可能跟上官婉儿明说,甚至她连牵扯进来都不要有。
“你盯着索元礼,千万别让他伤人,给我争取一夜的时间!”
丢下这句话,李秘便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这无尽的黑暗,李秘心中筹谋着,竟也有些迟疑了起来。
因为他接下来做的事已经不能用火中取栗来形容,简直是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弄巧成拙,那就是砍脑袋的事。
“李秘,你这是在玩火啊……”
秦藏器不知何时已经跟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