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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商缘 3(第1页)

三节自从赵君财住到方家的两个月里,方平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开朗了许多,他没时间再去回想家里曾经的不幸,眼前的忙忙绿绿又冲淡着他对未来生活的担忧。眼下他每天要想要做的是如何陪赵哥多收烟叶,晚上回来又如何向家里人介绍自己一天里新的感受。如此充实而忙碌的生活,取代了他曾经内心的忧虑与空虚。母亲对自己态度的改变,也让他不再有逃避烦恼的冲动。外面那些曾经吸引他的精彩生活,渐渐地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家”占驻了他生活的主体。也是在不知不觉中,他渐渐地溶入到了这个温馨而富有责任的家庭。

赵君财这个人,也许他前生与方家有缘。自从他来到方家的这些日子里,与方家的每一个人都相处得非常触洽,从来没有与哪个人有过小小地生气。说话的风格很是招人喜欢,既不会为一点小事与人争个高低,也没听他说讨厌过谁。在他的生活里,似乎除了生意,余下的就是如何找开心。他是个极爱寻开心的人,只要有人愿意坐到他面前听他说话,他总能用各种语气和动作让人忍不住笑得失去风度,笑到忘记自我。他还非常善于用笑话化解茅盾,化解因不适的谈话引起的不愉快。在为人处事方面,他又不象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奸伪商人,有的时候,也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从这段时间对方家的态度来看,他还总是以救世主的姿态关心着方平,关心着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以长辈出现在他面前的方妈,更是将她遵为母亲。当然,在一般人看来,这些还只是暂时的表面现象。

两个月的时间里,经过方平和赵君财两人每天起早贪黑的辛勤劳动,一共收了三十多担烟叶。估计各家各户合格的零散库存所剩不多了,赵君财决定要在年关之前赶回家去。近一两天里,他正打理着回家的各种事宜。

出发的先天,方平找好了十六辆人力推车,他准备将三十多担烟叶一次装车,一次性把它们送进城去。这样一来,赵哥就不必再在城里找仓库了。只要赵君财在码头上事选联系好货船,货一到码头就可以直接装船。这样一来,既能省去房租费,还能省不少转货的搬运工工资。

所有一切安排就绪,赵君财不得不要离开方家了。动身这天,由于要趁早赶路,玉英特意赶在天亮之前做好早饭。大家在灯下吃完饭,方平先去指挥装车了。玉英、方妈、以及赵君财仍然留在桌子边。因为赵君财马上要走了,玉英也就没有急着去收拾桌上的碗筷,而是抱着志慧,与方妈一起陪赵君财说话。

在赵君财与方妈的说说笑笑中,天已经渐渐大亮了。再看看外面的地坪中,在方平的指挥下,所有烟叶都已经装好了车,只等他一同上路,赵君财不得不正式告辞了。他站起身来走向方妈,隆重地将三十多块现大洋交到方妈手里,同时解释道:“干妈!这些大洋除去我的住宿费,伙食费,以及你们自家的烟叶钱,其余剩下的是给小弟的工钱。”

通过两个月的接触,方妈也能听懂赵君财所说的话了。见他给这么多钱,方妈连忙道谢道:“你给的也太多了,闲荒腊月,他帮你做这么点事,哪里值这么多钱啦?”

被方妈的直爽厚道所感动,赵君财满面笑容地继续解释道:“干妈,今年就算是小弟帮了我的忙,让我赚了大头,明年要他跟着我一起做,到时候赚的肯定比今年多。将来让您住上大瓦房,再给您找几个漂亮的儿媳妇,把您乐得就象那二十多岁的小婶娘,走路都扭着秧歌步子走。”

赵君财这番逗乐的话,让方妈的心里就象喝了蜜一样的甘甜。面对笑容满面的赵君财,她也笑着回答道:“哎哟!你这张嘴怎么这么甜啊。我们家是托你的福了,明年要平儿去感谢你妈。”

方妈话刚说完,赵君财将头凑到方妈的耳朵边,故做神秘地介绍道:“我和我妈都一样,自己长得象烂冬瓜吧!却偏偏爱拣那漂亮的看!小弟要是去了我家,我妈肯定亲他这个儿子,不亲我这个儿子了。她老人家的嘴啊,也会笑得能整个儿吞下一只大鹅蛋!”

看着婆婆和赵大哥说得投机,玉英抱着志慧只是在一旁欣赏。对于赵大哥的这种说话风格,她从来就接杈不来,只有在他和方平正儿八经地说生意的时候,她才能参与讨论。至于他与婆婆说风趣话的时候,她总是只做旁观者。

“赵兄,走吧,天黑之前要赶到码头。”方平天还没亮就起来指挥装车,现在已经全部装好了,最后面的两辆车都正在准备出发。他要亲自送货上船,让赵兄安全离开。

“干妈,您多多保重,我明年再来给您当儿子。”看看最后的独轮车都要走远了,赵君财这才真正移步出门,依依不舍地向方妈告别。

赵君财走远了,方妈仍不停地向远方的他挥手告别,两个月地相处,此刻的老人家竟然流下了不舍的眼泪。跟送走二儿子和三儿子不同,这是一种别样的不舍,苦涩中带有一种甜蜜的希望。当年送走大儿子也是这种感觉。

见婆婆这个时候流泪,一旁的玉英知道,她心里不单单是对眼前这个人的牵挂,而是他的离去,勾起了她对已经不在身边的三个儿子的思念。为了减轻婆婆的伤心,她掺扶着方妈,动情地劝道:“妈,您放开心点,等我们条件好些了,就去寻他们回来,至少要把大哥找回来。”

“这么多年没有音信了,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妈说罢,抬手揩去将要涌出的泪水。

“妈!没有音信,也说明他们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您就不要去担心了。”玉英说罢,掺扶着方妈回到屋里,尽量不让她去回味那些不开心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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