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大哥,莫小气。”
巨蟒最后也没将他撅下来,纵容这只蝼蚁坐在它尊贵的脑壳之上。崔孝呼吸着上方新鲜空气,神清气爽。一侧的栾信慢吞吞撑着起身,坐在他一侧,视线落在肩头那件祭司袍。崔孝用刀扇点着蛇头,化出屏障隔绝迎面吹来的劲风:“这位大祭司倒是有意思。”
尽管很离谱,但康国臣子听到“江山为聘”,九成九只会想到聘金,那位大祭司第一反应却是聘礼。崔孝意味深长道:“主上也到年岁了,老夫观此人也是秀色可餐。”
栾信好半晌才给了反应。
“你待如何?”
“自然是上书,请主上广纳后宫,绵延子嗣,安抚臣心。”崔孝拱手冲沈棠方向施了一礼,脑补那个画面,他用刀扇掩住失礼笑容,“啧,只是想想祈中书和褚尚书的脾性和眼光,世上怕是没雄的能入他们的眼。”
栾信只是默默扭头看着崔孝,不发一语。
崔孝被他看得维持不下去,泄气一般狂扇着扇子:“唉,其实还是有些担心会步了前人后尘。纵观这几百上千年的乱世,多少国家因子嗣青黄不接而走向衰亡。其他不说,光是武国这个前车之鉴就让人不安了。”
从云达几个老登就看得出来,时隔百年,他们依旧怀恋着当年的武国。但凡当年的武国国主还有子嗣,这个子嗣就会成为凝聚一众老臣的纽带,说不定武国还有机会苟延残喘。
只要国家还在,继承人有天赋,卷土重来未可知。沈棠距离统一越近,崔孝心中不安也越重,开始思考这些讨人嫌的问题。
栾信沉默了会儿:“不一样。”
崔孝道:“哪里不一样?”
栾信许久才给了回答。
“主上的子嗣跟主上不一样。”康国臣子的奇葩属性,注定换个人就压不住,哪怕那人是主上子嗣也一样,栾信提醒崔孝,“倘若主上有个万一,祈元良、褚无晦和宁图南都活不了,三省废掉。顾望潮绝对会挂印离开,姜先登和康季寿这些人倒是不会走,但……即便是他们也扛不住世家之流的反扑。”
沈棠就是康国最重要的顶梁柱。
这根柱子倒塌,康国不用谈什么未来了。
有无子嗣都不重要。
崔孝叹气:“这倒也是。”
不过——
“老夫还是想逗逗,公义就不想看祈元良和褚无晦扭打起来?”崔孝可太想看到祈善倒霉了!他承认,自己有公报私仇的成分。
对此,栾信毫无兴趣。
崔孝道:“要不要跟老夫打个赌?”
栾信思索时间更长了:“赌什么?”
“赌一赌,谁会先上书提议主上纳后!”
崔孝下注是祈元良。
越是心眼多的人,越容易多想。
就不信大祭司刚才的疑问没让祈善警惕。
栾信依旧毫无兴趣。
崔孝二人有武胆图腾代步,沈棠几人就比较惨了,只能靠着言灵赶路。偏偏她还是个病号,鼻子时不时就不舒服。只是流鼻水一个症状还好,最烦两个鼻孔都堵住无法自由呼吸。
也许是太久没有生病,这次着凉感冒就格外严重,沈棠回营地的时候又多了咳嗽症状,嗓音不复以往清脆响亮。一双泛红杏眼充满水雾,竟有几分罕见的人畜无害气质。
她回来的时候,大营正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