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先前长兄已被废,阿姊素来与长兄过从甚密,可不能重蹈覆辙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赵襄儿说得气急败坏,可一想到赵怀悯的下场,又悲从中来,不禁扑倒在甘露殿门外冲里面哭号。
“阿父!您见见襄儿吧!他们如今都不把襄儿放在眼里了!我、我是阿父最疼爱的女儿啊!”
然而门里的赵义显被御医和内侍架着,满脑都是方才和赵恒的那一番对话,哪里还顾得上她?
一时间,几位皇子皇女见皇父无动于衷,胆子也更大了些,即刻命两名宫女上前,将吵得人脑仁疼的赵襄儿拉出去,送回她的府邸。
赵恒始终冷眼看着,并未出言阻止。
好容易等甘露殿外重新恢复平静,翰林院杨学士也已赶到,入殿中听赵义显的旨意。
所有人屏息凝神,直等了整整半个时辰,才见杨学士重新从殿中出来。
“圣上已命臣拟下诏书二份,不日便将公诸于众,请诸位殿下去吧,容圣上好好安寝。”
在场众人皆面面相觑,想上前问问,皇父的旨意到底是什么,却都止步不前,只得将目光纷纷落到赵恒的身上。
可赵恒沉默片刻,却只是冲杨学士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了,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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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最相关的人,反而一点也不在乎。
其他人无法,只好跟着各自离开。
承天门外,月芙一直坐在马车中,等着赵恒回来。
时间太久,她等得心焦,可不知怎的,越是心焦,反而越犯困,近两个时辰,从清晨到晌午,她竟浑浑噩噩睡了三觉。
素秋对她这样子担忧不已,又一次劝:“娘子还说回来后,便会请大夫来看看,都好几日过去了,也没个影子。”
月芙悠悠醒来,眼神还带着懵懂,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脑袋里慢慢开始动起来,道:“这两日太忙,实在是忘了。听郎君的意思,很快便要举行亲蚕礼,又得手忙脚乱,等过了亲蚕礼,想必是真的空下来了能喘口气了。那时再请大夫吧。”
她倒不觉得有太多不适,只是不时犯困,容易疲累罢了。
素秋不大赞同,还想说什么,月芙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指指外面道:“你快看看,郎君回来了没有,已经这么久了。”
素秋撇撇嘴,只好探出脑袋,往城门边看去。这一看,果然看到赵恒一个人从里面先走了出来,于是忙告诉月芙,搀着她下车迎上去。
“郎君!”月芙笑吟吟仰脸看着赵恒,也没问具体情形,只说,“你回来了。”
赵恒方才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色终于有了松动,轻声道:“嗯,回来了,先上车吧,我陪你一道,咱们回家去。”
两人遂先后回到马车中。
回府的路上,月芙抱着赵恒的腰,靠在他胸前,听他将方才在宫中的情形一一道来。
“难怪方才见咸宜公主气势汹汹进去了,很快又被不少宫人簇拥着出来了。”月芙想到方才赵襄儿看向自己的怨恨眼神,已不觉得害怕了,只是忍不住叹了一声。
“她呀,与长兄一样。阿父溺爱太过,才养成她这样的性子。罢了,不说她。”赵恒拍拍她的后背,又低头亲她的脸颊,“今日,事情便算是定了。虽不知圣旨到底是何内容,但我已尽力,不论结果怎样,都无愧了。”
两人依偎在一起,俱是长出一口气。这一阵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要落地了,接下来,便只有耐心等待。
翰林院的速度很快,两日后,皇帝的第一道旨意便下来了,称先前的亲蚕礼因故推迟多日,如今时令已至,不该再延,因无皇后,于诸位命妇中,择楚王恒之妃沈氏代为主持亲蚕礼。
主持亲蚕礼是一种认可,也是一种信号,告诉所有人,接下来,便会册赵恒为储君。
一时间,楚王府的门庭再一次热闹起来,前来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月芙不得空闲,无法接待,更不愿张扬,只一心带着几位赵氏族中年岁、辈分、品阶都合适的妇人专心筹备亲蚕礼。
时间有些紧,就定在三日后的三月十六,幸好年前已筹备妥当,只余尚服局制的亲蚕服需照着月芙的身量改一改尺寸。
月芙连着两日跟随宫中的女官熟悉仪式流程,总算将一切都牢牢记在心里,到仪式的当日,表现得庄重肃穆,端方得体,没出半点差错,令众命妇叹服不已。
而就在亲蚕礼结束后的第二日,皇帝的第二道旨意也下来了,正是众人预料之中的《立楚王恒为皇太子诏》。
数日后,朝中无异议,便定下于三月二十八举行临轩册命皇太子的大典。
只有短短十二日的时间准备,赵恒和月芙又忙得什么也顾不上,连夜里的温存也少了些,每日回来,皆抱在一起,倒头就睡。
桂娘听了素秋的话,一直担心月芙太累,仔细观察了两日,私下提醒她,这个月的月事似乎已推迟了半个多月。
月芙愣了一下,细细回忆起来,果然如此,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有孕了。
可她自从三年前的那次流产后,身子比从前弱了些,遇上忙碌、忧思的时候,月事推迟也是常事。况且,赵恒平日也小心,房中亲近时,甚少克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