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个理由外,其实费天佑还有点小心思,鱼馆重新开业后,费天佑的那些朋友们又恢复了跟他的联系。如果鱼馆真不开了,女儿的收入减少,自然不可能再有这么多钱给他,守着那点退休费,生活品质自然大打折扣,他肯定不乐意。
鱼馆开业以后,吕修杰再也没跟费令仪提过鱼馆的事情,可两人的关系却有了点微妙的变化,两人都有所察觉,却不愿戳穿,还是竭力维持着这段感情。
今天过年,在哪家过这个问题又摆上了桌面,两人都是独生子女,在哪家过都会让另一方的父母伤心,结果费令仪提了个建议,干脆大年三十就在鱼馆摆一桌,两家来一个大团圆。这个建议获得了全票通过。
早晨还没起床,门就被敲得山响,崔月婵起床开了门,见是老三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奇道:“这么早,你来做什么?”
老三没回答她的话,径真就往里走“我哥呢,哥,哥!”
费天佑听见喊声,忙穿了衣服出来:“三弟,这么早,出什么事了吗?”
“妈,妈病了!”老三跑得急,说话还有点语无伦次“妈昨天就说有点不舒服,我没在意,以为在床上躺躺就好了。半夜妈在家里叫得厉害,说心里难受,我熬到天亮才骑自行车赶来找你,哥,怎么办啦?”
崔月婵听得火冒“妈病了送医院啊,你哥是医生啊,他去了就好了。”
老三心道,送医院不得出钱吗,我把钱垫上了,到时你们不给我,那我不是亏大了,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崔月婵这个人逼急了,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
费天佑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对崔月婵说道:“快给我拿点钱,我过去看看。”
费天佑回到老家,见老老太太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摸额头,热得烫手,急得直骂老三“妈病成这个样子,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跟我说,平时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妈病了你们也不找医生给看看。”
老三媳妇在旁说道:“大哥,你也别这么大火气,找医生看,不得花钱吗?对你们有钱人来说,上下嘴皮子一碰,钱就来了,我们农村人,土圪塔里,哪里去刨钱。”
费天佑怒道:“别一天到晚钱钱钱,我给你们的还少了,别费话,快送妈到医院。”
老三扶着老太太伏到了费天佑的背上,老三媳妇还在说着风凉话“有两个钱就了不起啦,妈可没只生我们家老三一人,可是生了三个的,你们花几个钱就把妈扔给我们,你们去过逍遥日子,我要有钱,我也愿意。”
老三佯作生气“你个老娘们懂什么,大哥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还唠唠叨叨的,是不是皮痒啦?”
费天佑背着母亲上了大路,公交车本来是招手就停,可今天是大年三十,每辆客车都是满载,走了好一阵,也没有一辆客车停下来载他们。
费天佑这些年养尊处优,身体已经发福,走不了多远就气喘吁吁,老三跟在后面扶着,见他实在撑不住了,才说:“哥,我来替你一下吧。”
老太太被老三背着,在背上不停地哼哼叽叽的,费天佑扶着她,小心地安慰着“妈,没事,到了医院就没事了,令仪的男朋友是医生,他一定会治好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老三吃惊地转过身来“大哥,到底哪个才是你女婿啊?那天那个凶神恶煞的主是你找来吓我们的吧,哥,你这么做可不厚道啊。”老三说的是实话,那次回来后,他再也不敢到城里大哥家去,大哥好说话,大嫂也不敢说什么,就怕那不讲道理的女婿让出医药费。连老太太也被吓住了,再也不提到城里去住的事情,费天佑也乐得清静了一段日子。
眼看老三也撑不住了,费天佑见又来了一辆客车,横下心来,跑到客气前车,将车拦下。
客车司机吓坏了,从窗口伸出头来“大过年的,不要命啦。”
费天佑上前递过了支烟“师傅,家里老人病了,实在没办法,对不起,对不起。”
司机把车门打开,车上确实早站满了人,连只脚也插不下去。费天佑试了几次也挤不上去。司机下来,从门口把旅客使劲地往里面挤,这才挤出一点空间出来,让三个人上了车。
费天佑兄弟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太太送到中医院的住院部,吕修杰不在,另一位医生不认识费天佑,告诉他:“你们先到门诊部办了手续以后才能到住院部。”
费天佑急了“办什么手续,吕修杰是我女婿,快把他叫来。”
过年期间,住院部的医生实行轮班,今天恰好吕修杰休息,接到电话才赶到医院,把老太太安顿到病房住下,吕修杰用听诊器给老太太检查了下说到:“奶奶应该是感冒引发的肺炎,问题不大,既然来了,就住下来观察一下吧。”
老太太挣扎着从床上抬起头来“天佑,我会不会死啊?我要死在这年三十,别人还以为我做了多少缺德事呢,我可不能死啊。”
吕修杰安慰她道:“奶奶,你这不过一点小毛病,放心吧,一点事没有,在医院住两天就可以回家了。你要有点不舒服也没关系,我已经开了药,一会儿护士来输上就好了,你不用紧张,啊!”
话音未落,老太太就呻呤了起来“哎……哟,哎……哟!天佑,儿啊,我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