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妙算
贺子孚是个儒生,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考取功名,可偏偏事与愿违,如今都二十五岁了,竟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他整天埋头苦读,没有心思顾及农耕,地里的草长得比庄稼还高,收成可想而知。家中一贫如洗,他连自己都养不活,更没钱娶妻生子,每天形影相吊与书为伴。
这天晚上,他和往常一样,随便吃了点东西准备早点休息,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说什么都睡不着。黑暗中,传出一声长叹,贺子孚伸手在枕边摸索半天,掏出一个火镰,接着点燃了油灯。
整整一个晚上,屋子里灯火通明,油灯破天荒的从三更亮到五更。平时为了省钱,贺子孚晚上从来不舍得点灯,今天却一反常态,看上去确实有些古怪。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旁,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陷入沉思,直到油枯灯灭,这才缓过神儿来。此时此刻,天已经放亮,他双手拍打着酸疼的后背缓缓地站起身来。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想我贺子孚都二十多岁了,竟然连顿像样的饱饭都没吃上,今天就好好的饱餐一顿,绝不能当个饿死鬼”,他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朝米缸走去。
不一会儿,厨房里冒出阵阵浓烟,把贺子孚熏得蒙头转向,根本睁不开眼睛。屋里屋外没有一个像样的家伙事儿,就连烟筒都被鸟筑了巢,只要一做饭,屋里就开始冒浓烟。
贺子孚憋着一肚子火,做好饭菜饱餐一顿,门都没锁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家。邻居三娘子出门抱柴火,正好跟他走个碰面。
平时,街坊邻居见了面,彼此都会热情地打招呼。今日三娘子主动跟他搭话,贺子孚魂不守舍,根本没有听见,竟然头也不抬地走开了。
“真是个书呆子,难怪没人愿意嫁给他!”三娘子热脸贴上冷屁股,心里有点不高兴,一边抱柴火,一边指责贺子孚。
正在这时,牛二媳妇儿拎着水桶打此路过,见三娘子抱着柴火自言自语,笑着上前搭讪:“大白天中邪了不成,你一个人嘟嘟囔囔说啥呢?”
“哎,没什么!刚才我跟贺子孚打招呼,他理都不理就走开了,真是个怪人”,三娘子怨气未消,言语中透露着一丝不满。
牛二媳妇儿长得伶牙俐齿,平时最爱对别人评头论足,看着贺子孚离去的背影,故意扯着嗓子嚷嚷道:“像他这种人一辈子都没出息,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粮食,倒不如死了好!”
贺子孚似乎意识到有人在嘲笑他,犹豫了一下,又大步流星地走开了。对于别人的冷嘲热讽,贺子孚早已习以为常,在左邻右舍眼里,他就是个异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贺子孚出现在村东头的危桥上,桥下河水湍急,川流不息,如若稍有不慎跌落下去,恐怕尸骨无存。
他低头朝桥下看了一眼,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身体缓缓前倾,打算一死了之。正在这危急时刻,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贺子孚猛然睁开双眼,只见身旁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青衣男子,他身形消瘦,双眉紧蹙,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贺子孚很有礼貌的道了一声谢,请求男子松开手,让他去死。男子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人这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万万不可拿生命当儿戏”。
贺子孚听罢,为之一动,忍不住哭出声来。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位小兄弟一定是遇到了难处,不妨说出来听听”。
贺子孚只顾着抽泣,没有立刻回话,青衣男子沉思片刻,继续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想想家中的父母和妻儿,你若死了又怎么对得起他们?”
贺子孚闻言,哭的声音更大了。原来,他自幼父母双亡,是姑母省吃俭用把他养大成人。姑父生性凉薄,为此没少跟妻子吵架。
贺子孚从小寄人篱下,受尽姑父和几个表兄弟的奚落,只有从姑母那里才能感受到血脉亲情。十二岁那年,姑母为了他跟丈夫大吵一架,贺子孚不想当拖油瓶,毅然决然的回了自己家。
父母留下三间土坯房,收拾一下倒也可以遮风挡雨。年幼的贺子孚一个人独居,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有时还莫名的感到害怕。
姑母放心不下这个侄儿,隔三岔五就给他送些吃的穿的,生怕孩子缺衣少食。贺子孚暗自发誓,等他长大了一定好好的孝敬姑母。
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个私塾,贺子孚经常从那路过,看到同龄的孩子坐在屋里读书识字,心里羡慕极了。有时,他趁先生不注意,还躲在一旁偷听。
先生十分同情他的遭遇,愿意免费教他识字。贺子孚心里乐开了花,听先生说读书可以使人明智,还能当官报效国家,他立志发奋读书,可偏偏不是块儿读书的料。
如今三十多岁了,他还一事无成,这才有了轻生之念。青衣男子听完贺子孚的一番哭诉,感同身受,人生从来不会一帆风顺,他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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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亮西方亮,好男儿应志在四方。小兄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虽然命中注定没有官运,却是大富大贵之相。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免费帮你算上一卦”,青衣男子一脸真诚,问起他的生辰八字。
贺子孚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这才注意到男子左手握着一个布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问卜算卦”。原来,青衣男子是个算命先生。
出于礼貌,贺子孚不好意思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半信半疑地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算命先生说他财运亨通,福自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