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然嚣张跋扈,却也没有那么大胆子,敢血溅宫廷。
如果真有证据能证明他图谋不轨,倒也好办。
可此人说得如此正义凛然,只肯向陛下下跪,他若是再刁难,非要让他跪下,便是犯了大不敬了。
二人陷入了两难局面。
许是杨明的嗓门太大,引来了垂拱殿里的内侍。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太监走了出来,沉声问道:“何事喧哗?”
李先慌忙上前一步,躬身道:“林公公,此人乃是平江府人士杨明,奉圣上旨意入宫觐见,小人奉命接引,按例搜身,摸到他怀中有一金铁之物。”
“小人命他拿出来看一看,怎知这书生却口出狂言,拒不肯把东西拿出来。”
“小人只得请童将军制住他,只是想问个究竟。不曾想却惊扰了公公。”
他恨不得把脑袋迈进裤裆里,语气极为恭敬谄媚。
只因这中年太监身份大有来历。
宁宗皇帝的贴身太监名叫林成,是内侍省的一把手。
而此人便是林成的养子,名叫林行,追随圣上多年,早年还出过宫,领过兵,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
李先见引来了这等煞星,吓得三魂出窍,唯恐被他看出端倪。
童战却松了口气,收回了佩刀。
林行武功惊人,有他在,这儒生翻不出什么浪花,他巴不得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出去。
林行走下台阶,不苟言笑道:“东西拿出来,若是不违禁,谁也动不了你。”
本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杨明压根没打算隐瞒。
只是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吃哑巴亏。
小太监恶人先告状,要是不还口,他这心里堵得慌。
他一边伸手掏令牌,一边冷笑道:“我方才就说过了,只是一块令牌,并不是什么凶器。不过这位公公好大的官威,根本不听我解释,便要让我下跪认罪。莫须有的事情,我如何能承认?”
令牌将将漏出一角,金光乍现。
林行神色微变,迅速按住了他的手腕,把令牌塞了回去,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道:“洒家验过了,不必拿出来了。”
这一路上,杨明还没有时间把令牌拿出来,不知道究竟长什么样,只能摸出是块令牌。
看样子,爷爷给了他一样不得了的好东西啊。
杨明顺水推舟,松手摸了摸脖子,看着指尖的血迹,淡淡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杨某无端受伤,实乃大不孝。”
“既然这位公公证明了杨某的清白,这事,是不是该给杨某一个交代?”
童战撇了撇嘴,讽刺道:“怎么,你还想砍本将军一刀?”
李先心里更是不屑。
这泼才怕是脑子不好使,他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交代?
他虽然动机不良,但行动并无逾矩违规之处,挑不出错漏。
林公公怎会为他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