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走了过去,在胡夜姬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陪在胡夜姬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胡夜姬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想嘲笑就尽情的嘲笑吧。”
胡夜姬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宁愿被乌秧嘲笑、甚至骂两句,也好过被她的同情。
乌秧抬起头,看着日落的余晖。
“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是家里面身体最弱的孩子,体弱,多病,六岁的时候甚至还拿不起最轻的刀。族里的人都觉得我是异类,说我是乌族最没用的人。”
“我从小就在挫折,指责,甚至骂声中长大。过年的时候,别人都有新衣服传,而我只能穿姐姐们穿过的旧衣服。别人都能在饭桌上其乐融融的吃着年夜饭,而我却只能躲在角落,吃他们剩下的已经冷了的食物。有一天哥哥打猎回来,带回了一只受伤的小兔子,我请求哥哥把小兔子送给我,它也成了我唯一的玩伴。”
乌秧也不看看胡夜姬,自顾自地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回忆的脸上,带着一些苦涩。
如今的她看起来很风光,可谁又知道她儿时痛苦的经历呢。
见乌秧迟迟没有往后说,胡夜姬看着她,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有一天,我从外面回去,发现小兔子死了。”
说到这里,乌秧脸上露出了悲伤和无奈。
“尽管我很努力的照顾它,可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因为我根本不懂得如何给小兔子疗伤。它终究还是因为伤势加重而死掉了,成为了别人口中的食物。”
“刚开始我很难过,直到后来有一天,哥哥捕捉到了一群健康的小兔子。他说要送一只给我,我问他其他的小兔子怎么办?哥哥说当然是吃掉啊。那是我才明白,兔子天生就是给人吃的,不管它是健康的还是受伤的,都躲不过被吃的命运。因为,它太弱小了。”
“如果那只兔子没有遇到我,可能哥哥带回去的当天就被吃掉了。我自以为是的精心照顾,不但没有让逃脱被吃的命运,反而让它在被吃掉前,多受了几天的苦。”
“你说,如果你是那只兔子,你是会感激我,还是会恨我?”
胡夜姬呆呆地看着乌秧,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然而想着想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编这个故事出来,就是想说蛮国是一只兔子?”她有些生气地看着乌秧。
乌秧回过头,目光带着几分柔和,“这个故事不是编的,的确是我亲身经历。但你猜的也没错,在强大的大汉面前,蛮国不就是一只弱小的兔子吗?还有蛮国身后的南夷十六国,也是兔子。你觉得一区兔子加起来,能打得过一个猎人吗?”
不能!
胡夜姬在心里肯定地回答道。
“如果我们真的心疼兔子,就应该把它交给有能力给它治伤,能喂饱它的人养。而不是在有人喂养它的时候,再把它夺回来,让它受更严重的伤。”
乌秧继续劝道。
“你和你的父亲不同,你的父亲只想关着这群兔子,不管它们的死活疾苦,而你是真心关心老百姓的人。所以,别再坚持了,那样你痛苦,百姓也会痛苦。你看看百姓现在,过的不是很好吗,日子有盼头,脸上有笑容。假如你有能力夺回蛮国,再让百姓回道以前的生活,它们会感激你吗?”
会吗?
胡夜姬扪心自问。
她想到了山下老者和自己聊天,老者说自己是大汉人的时候,那叫一个骄傲。
而以前的大蛮,从来没有百姓这样跨过。
慢慢地,她认同了乌秧的话。
继续坚持,只会让自己痛苦,让百姓痛苦。
原本她的痛苦在与,她知道林默的强大,自己根本没有希望复国。
而现在,更加痛苦的是,就算复国,老百姓不会感激自己,反而会恨自己。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信念崩塌了。
胡夜姬咬着牙,看向乌秧,“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这个女人,是真的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