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时辰将晚,喜婆将二人扎起的发丝剪下,用喜色锦囊包好,垫在枕席下,嘱咐二人须枕够一年才可。
李豫与凌秀各自派了喜钱,将众人打发离开。
由于李豫不喜女侍,留在正院侍候的,全是凌秀从凌府带过来的身边人。
揽月二婢将凌秀身上沉重的凤冠霞帔取下,侍候她换了常服。
听雨与扫雪则帮着收拾洒在喜榻上的喜果。
李豫坐在贵妃榻上,醉眼迷离地看着凌秀,关心道:“今儿个忙了一日,可累了?”
醉意上头,令他整张脸都红透了,浑身散发着酒气。
凌秀过来亲自侍候他换下喜袍,笑盈盈道:“秀儿心里欢喜着呢,岂会觉得疲累?”
李豫伸手温柔地撩过一丝落在她耳畔的发丝,轻声唤道:“娘子。”喊完有些羞赧,便抿了抿唇,假意问道:“饿不饿?”
“秀儿下午用过点心,不饿。”凌秀摇了摇头,伺候他先饮了一碗醒酒汤。
然后接过揽月端来的银耳粥,心疼道:“倒是殿下,听喜儿说您光顾着饮酒,几乎啥都没吃呢。”
她舀起一勺粥,喂他一口一口慢慢吃完。
听雨二婢已将喜果收拾好,用碟子盛好摆到几案上。
明儿个一早,这些喜果是要赏给府上孩童吃的。
众婢偷觑二人一眼,笑盈盈地识趣告退,将喜房的门关好。
凌秀正要将李豫重新搀扶回喜榻,打算取出兄长送的锦盒,与他好好研究研究。
李豫却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搂着。
凌秀暗暗扬唇,心道殿下今日倒是主动。
便顺势搂住对方的腰身,窃笑着反问道:“殿下今日亦忙碌了一日,又是骑马又是陪酒的,可累了?”
李豫沉默地抱了她一会儿,轻应了声:“嗯。”
他松开怀,面露疲色地看着凌秀,道:“本王确是累了。”
凌秀虽知他身中蛊毒,时常受剧痛所苦。但因他性情骄傲,总是刻意隐忍,从不愿在他人面前流露柔弱之态,因此难免会忽略。
如今见他难得流露疲色,想来必是真的倦了,便心疼道:“那便早些歇了吧。”
凌秀侍候着李豫一起洗漱,然后将他扶至榻上躺好。
她翻身上了榻,贴近他怀中,仰头微笑凝视着他的俊容。
李豫似乎真的十分困倦,闭上眼很快呼吸便平稳下来。
虽说是洞房花烛夜,先前还期待了许久,但因着二人从前便常相拥而眠,凌秀倒也没觉得失望。
她伸指轻绘着李豫脸上的轮廓,想着往后日日夜夜都有他作陪,只觉心中爱意满满。
便忍不住上前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瓣。
许是她的错觉,似乎殿下呼吸停顿了片刻,而后又恢复了正常。
她心觉奇怪,便又亲了亲他。
但李豫却没再有异样的反应。
她没在意,在他额上脸颊上亲了亲,然后如小猫般蜷入他怀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过了许久,本该熟睡的李豫却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点睡意?
他默默凝视着怀中佳人,看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