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离默了默,道:“此事因殿下而起,殿下自有主张。总之,恶人必有恶报,小姐,您便莫再插手了。”
凌秀晓得李豫不愿她知晓太多,也是为了保护她。正如她也不愿易小七晓得太多慈济院的龌龊事一样。
虽有不甘,憋了许久,终究是瘪了瘪嘴,泄气道:“明白了。”
卫离见她如此,轻声解释道:“小姐,殿下他也是为了您着想……”
“嗯,我懂。”
凌秀闷应了声,又问道:“那殿下这两日的心情如何?他何时能忙完?”
按原定计划,她们本该是今天回京城的。
如今看来,怕是要再延上几日了。
她倒是无所谓,能与李豫在一起,无论去哪儿都是快活的。
况且慈济院的事情既已查明了结,易小七怕也要回易家别院去了。那别院中的刁奴们,还待她回去处置呢!
她交代道:“你回头赶紧派个人回凌府,告诉哥哥一声,行程有变,待过几日,我们再回去。”
卫离笑了笑,道:“此事殿下早已想到,已提前令人传书回京,小姐不必担心。”
又道:“得知慈济院内发生此等恶劣之事后,殿下确实十分震惊与愤怒,但后续事宜尚未处置妥当,尚不是沉溺悲伤之时。”
此言令凌秀感觉忧心初定,想过去寻他,却又怕给他添了乱,耽误了他的事。
为了安定慈济院内其它姑娘们的心,小草之死并未声张,故此也未曾设灵堂。为了防止慈济院中还藏着江芸威逼利诱委派收买的败类,李豫正忙着大力整顿院内的人。
凌秀叹息一声,拉着易小七道:“走,我们去给小草上上香,烧些纸帛吧。”
易小七抹了抹眼泪,起身随凌秀去桂山小草的衣冠冢拜祭。
这一夜,凌秀直等到子时,才见李豫过来。
“殿下。”
凌秀听到车辘轳的声响,便赶紧起榻迎上来。
“夜露寒凉,出来做甚?快回去!”
李豫的声线颇为疲惫,从昨日到今夜,他只在清早陪凌秀时小憩了半个时辰。
凌秀随意披了件披风,便让卫景先行退下。又将守在外屋的揽月二婢也一起屏退下去,亲自侍候着李豫洗漱更衣。
“这些事,由下人来侍候便好了。”
今日雨下了一整日,半个时辰前方刚刚停下。
此处又靠山邻湖,深夜里甚是寒冷。
李豫舍不得凌秀顶着凉意亲自服侍他。
凌秀却笑得十分满足,甘之如饴地为他做着细碎的小事。
“无妨的,秀儿喜欢侍候殿下。”
凌秀替李豫解了冠发,细细梳好,再吃力地搀扶他挪到榻上坐好,然后为他宽衣。
她额上渗了薄汗,令李豫很是心疼,恍了恍神,越发盼着能够早日解除蛊毒,令双腿恢复。
他将凌秀拉到身畔坐下,掏出素帕细细替她擦去额间薄汗。
凌秀便专注地凝视着他绝美的脸,不知为何,想到了那梦中书生。
她只觉喉间一甜,一种深深的悲恸之感自心间泛起。
那梦中书生,必是梦中的她深爱之人。然而,似乎也是她的仇人。
那种爱恨交织的浓烈感情,仿佛透过梦境,沁入她灵魂骨血皮肉之中,令她无法忽视。
“怎么了?”
李豫替她擦完汗后,便见她蹙眉呆愣地望着自己,眸光忽明忽暗,隐见赤红,瞧着甚是诡异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