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客套话,李豫本欲敷衍几句便好。
孰料凌治话音一转,却又道:“但坦白说,老夫亦听闻一些关于禹王殿下的逸闻,不知是真是假。殿下今日既已亲自前来向小女提亲,不如便趁此良机澄清一二?”
正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说到底,姻缘乃关系一生幸福美满之事。
凌治平素对自家女儿关怀得不够,满怀歉疚之余,自不愿因一时不慎,未能辩察良人,误将她推入火坑。
顾虑于问询之余还要替禹王殿下留存颜面,因此凌治说得较含蓄。
凌宸却没那么多顾虑,真到了议亲之事,他怎能不替妹妹好好把关?
便直言不讳地质问道:“相传殿下有龙阳之好,还对痴傻少女情有独钟,不知是否属实?殿下可有何解释?”
此时李豫已约莫猜到坐在凌秀身边之人是谁,心底恼火之极,面上自然也是一片寒冰。
他身周气压低迷,冷声应道:“是与不是,端看尔等心中作何是想,心口耳魂皆在彼身,是信或不信才是根本。本王即便万般解释,你若不信,又有何用?”
总而言之,他不愿也不屑于解释。
凌治道:“信与不信,确是吾等之事。但是或不是,殿下若不说,又如何能强求吾等能自行分辨真伪呢?”
李豫往椅背上靠了靠,抚着下巴,嗤笑道:“若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凌宸闻言亦语态冰冷,铿锵有力地回道:“如若传闻属实,殿下自非舍妹良人。在下是绝对不会答允,将舍妹嫁入禹王府的!”
李豫冷眼觑着凌宸,想到他与凌秀间的亲密无间,再想到原本与凌秀毫无关系,如今却安然坐在她身畔等着瞧自己笑话的徐回,便不免妒火与怒火一齐熊熊燃烧!
按礼今日他原本无须亲自过来,况且上午时光甚是宝贵,要治蛊疗伤便不能随意出行。
但念在凌秀待他一片热忱,他这才勉为其难地给凌府卖个颜面。
可他特意与屈夫人一同前来提亲,连疗伤都是在马车上草草做的,却不是为了来此受辱被人看笑话的!
“传闻向来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本王多说无益,你们就当本王默认了吧!”
李豫冷笑道:“若是不愿允婚,本王亦绝不勉强。毕竟本王原本便不愿奉旨成婚,是你们哭着求着硬凑上来,本王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了。如今看来,却是大可不必。”
“既如此,这亲无须再提,名也无须再问。”
李豫朝屈夫人自嘲一笑,道:“看来今日要辛苦屈夫人白走一趟了!”说着又朝卫景摆了摆手,吩咐道:“即刻打道回府吧!”
卫景闷应了声,麻利地推着轮椅便往外走。
“殿下,这……”屈夫人站起身,左看一下凌家众人,右看一下禹王府之人,心下为难至极,也不知究竟该劝谁好!
凌府众人本想,他既郑而重之地来了,必定是诚心求娶。
岂料一言不合,对方竟然说走就走?!
这下子凌治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而凌宸却觉得,如此更好,不娶拉倒!
禹王殿下竟然连个小小传闻,都不肯对自家妹子解释清楚。若凌秀日后真嫁过去,又能得其几分真心呢?
倘若传闻全部属实,面对一个好男风好痴女的变态丈夫,自家妹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与其到时再来伤心后悔,倒不如今日令她看清楚禹王殿下的真面目,然后慧剑斩情丝!
毕竟,还有个不错的候补对象——徐回……
“等一下!”
凌秀在屏风后头听得十分着急,若不是被徐回死死扯着臂膀,她早就忍不住奔出来了!
她那声呼唤,令正厅内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屏风后。
徐回面上羞惭至极,只觉浑身都因紧张羞愧而滚烫如火!
若被外头的人瞧见他与凌秀躲在这里偷听,该是何等丢脸之事,就仿佛被人当场捉奸在床一样!
凌秀趁着徐回一分神,将衣袖猛地一挥,挣脱他的束缚,朝揽月二人喊道:“拦住他!”
说着她转瞬间便自屏风后跑了出来,谁也不看,直接往李豫的方向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