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乔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在堂下的杨志文。
“杨志文,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呢?”
“你贩卖私盐,本就是杀头的罪过,可陛下仁慈,下旨既往不咎,你却偏偏又聚拢盐户,阻挠盐铁厅改革淮安盐场,现在又喊着要反了。”
“贩卖私盐,你赚了不少的钱财,朝廷既然已经既往不咎了,那拿着这笔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日子不好吗?偏偏还要来趟这一趟浑水。”
“你的家眷被郭有德派人劫持走了,郭有德还买通了狱卒,想给你传递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很是稚嫩,想必是你的儿子写的吧。”
“听说你的儿子在山阳县城中一个秀才办的私塾里上学,你这个当父亲的大字不识几个,却想着将自己的儿子送进私塾读书识字,舐犊情深啊。”
杨志文隐隐有些动容,但依旧是还是不肯招供,“大人,您就别白费心思了。”
汪乔年眼神逐渐凛冽起来,“本官当然不会在你的身上白费心思,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盐户,平常想见山阳知县都不够格,想让本官在你的身上费心思,你也配!”
“本官只是想告诉你,你犯的是谋逆之罪,你就算是不招供,郭有德或许会放过你的家眷,可是,朝廷,是要诛你的九族!”
“到时候,别说是你的家眷了,但凡是和你沾亲带故的,一个都跑不了。”
“可笑你,还在这傻乎乎的替别人抗罪呢。”
说着,汪乔年点指一旁负责记录的书吏,这个书吏是他从按察使司带来的。
“给他念念。”
书吏赶忙起身,“是。”
“淮安盐场盐户杨志文,私自制盐、卖盐,通过贩卖私盐,攫取巨大利益,因朝廷改革淮安盐场,杨志文觉得朝廷损害了他的利益,便纠集大批盐户,聚众闹事,阻拦盐铁厅进入淮安盐场,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更有甚者,杨志文当众喊出造反,其余盐户纷纷响应。”
“经江苏按察使司并淮扬兵备道审查,发现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专门针对朝廷盐政改革的谋逆大案,且嫌犯对此供认不讳。”
“淮安盐场盐户杨志文等人,受淮安盐商郭有德指示,故意阻挠朝廷的盐政改革,淮安知府郭介成,亦与之有金钱往来。”
杨志文整个人都惊呆了,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那就直接脑补出来一本书了。
“大人,您这是胡编乱造啊。”
汪乔年脸上挂出笑容,“谁说这是胡编乱造啊,这明明就是你杨志文的供词呀。”
杨志文有点急了,“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怎么,你还要翻供不成?”
“大人,草民都没有招供,哪来的翻供啊?”
汪乔年不紧不慢的品起了茶,“你要是没招供,那份供词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