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
“李千户,快坐下,天津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唉,天津卫…陷落了!”李新友心痛的说道。
“那天津总兵巢丕昌,苟同城内大户丁春水,献城投降。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候,巢丕昌打开了北城门,后金武英郡王阿济格的女真骑兵杀进城内…天津右卫全体殉国,参将龚济民战死!天津卫参将彭学富战死,旗下官兵全体殉国!天津左卫参将宋新战死,左卫官兵亦是全体殉国!天津卫失守,建奴大军距京师旦夕可至,周将军,要赶快通知朝廷早作准备啊!”李新友一口气说完。
“来人,快把这封书信送往京师,快!”周遇吉唤来卫兵吩咐道。
“这群狗东西,我周遇吉定将此等祸国殃民的杂碎碎尸万段!”周遇吉愤怒的骂道,此时李新友还不知道杨少堂和巢丕昌同归于尽的事。以为只是杨少堂自尽殉国,并不知道他捎走的是谁。
京师,武英殿内…
“报…”随着快马军报的呼喝声,所有大臣都伸长了脖子望着门外,最新的军报来了…
小太监赶紧上前接过战报。
“念!”崇祯急切的说道。
“天津卫失守,总兵巢丕昌协同城内大户丁春水叛国,在战事僵持之际开城投降,放建奴入城,致天津三卫官兵一万余人全体殉国,参将彭学富、龚济民、宋新皆战死!城内锦衣卫皆战死!天津锦衣卫指挥使杨少堂战死!修罗营千户祁无虑战死!”
燕震听到战报如同遭受了一记重锤,瞬间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幸亏旁边的曹变蛟扶了一把,曹变蛟有些担心的说道:“贤弟,你…”
燕震稳了稳,对着曹变蛟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还行,但眼圈发红,胸脯一起一伏,此时他心中翻江倒海,既有对父兄之死的痛惜,也有对巢丕昌和丁春水的刻骨仇恨,殿上后面说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朝会后的结果是,杨嗣昌为总督节制天下勤王兵马,太监高起潜为监军。卢象升任副帅,周遇吉为前锋营统领,于京师城外与后金决战。
明军大营…
“公公,这天津卫的事儿,您看如何是好?”一个小太监在监军的帐篷里低声对高起潜说道。
“目前都有谁知道丁春水的底细?”高起潜眯着三角眼问道。
“朝中自然是无人知道,但是东厂和锦衣卫那边就…”后面的话没说,但是意思很明显,无孔不入的厂卫知道多少就不好说了。
“赶紧想办法找人,做掉丁春水!”高起潜突然瞳孔一缩,狠狠的说道。事关自己的荣华富贵,别说是表哥了,对他来说就是亲爹也可以灭口,这就是他高起潜的人性。
但是谁也没注意到的是,门口站岗的一个小兵,不声不响的退到另一个帐篷里,对另一个士兵说道:“兄弟,我可能吃坏了肚子,你替我一小会儿…”
说着将几块碎银子放在替他站岗的士兵手里,这个士兵掂了掂碎银子说道:“瞧你这出息,事真多,好吧好吧,我去吧…”
“谢谢兄弟了,呵呵…”
过了不多时,在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跟前跪着一个小兵,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正是刚才那个闹肚子的小兵。
“确认好了?”曹化淳闭着眼睛,正享受着丫鬟的按摩。
“确认了,公公,高起潜不但是那丁春水的表弟,而且还准备派出杀手,将丁春水灭口。”
“哈哈哈哈…”曹化淳的笑声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这些年没怎么杀人,真以为我们东厂就提不动刀了吗?去!你告诉活鬼,把高起潜派出去的杀手活着给咱家带回来!”
“遵命!”小兵行礼退下。
小兵走后,一个黑影从后面的屏风中飘了出来,黑色的斗篷下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趁着建奴还在关内,你找个机会把丁春水给咱家带过来,记住喽,要活的,死的就没用了。”
“明白…”黑影话不多,答应一声就消失在屏风后面,似乎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中军大帐内,杨嗣昌、卢象升、曹文诏、曹变蛟、虎大威、猛如虎、杨国柱、王朴、燕震等一众总兵和军头正围在一个沙盘前指指点点。
“杨大人,卢某以为,应该趁建奴立足未稳,先行吃掉阿济格一部,正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卢象升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卢大人不要忘记了,还有二十万蒙古骑兵,从大同破关而入,一旦攻击阿济格不顺利,大军被皇太极的主力部队缠住,后方的蒙古骑兵谁来防备?”杨嗣昌也皱着眉头问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建奴打我们不成?这样吧,我与变蛟率骑兵配合卢大人迎击阿济格,京营负责防备京城防御。其它各镇勤王总兵进剿蒙古骑兵。”曹文诏说道,实际上这也是目前最合理的战术。至于蒙古骑兵,说实话这个时候的蒙古骑兵大明还真没放在眼里,他们早已不具备祖先的勇武,战力远远不如女真八旗骑兵。
“杨大人,修罗营请战,末将愿率麾下儿郎死战阿济格!”燕震红着眼睛请战道。
杨嗣昌知道燕震的义父和大哥都战死在天津卫,也不好说什么,刚要开口,突然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飘了过来。
“燕参将…修罗营做为皇家的军队,那可不是你报私仇的工具,你要报仇你自己去,凭什么让皇上的士兵给你的义父和兄长卖命?”高起潜似笑非笑的样子极其欠揍,没有胡须的圆脸上带着一丝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燕震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对上官的尊敬,而是像在看一个死人。这是一种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神,这种眼神竟然让高高在上的高起潜浑身一震,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你…你干什么?有有有…有你这么看人的嘛?”
燕震还是不说话,就那么盯着高起潜的眼睛,像是一只潜伏中的豹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得高起潜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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